第69节(2 / 2)

长安 启夫微安 2969 字 23天前

靖王这个人叫人看不透,哪怕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安王,都比不上他如今在朝堂上的如鱼得水。但他再如何优秀,巧言善辩,陆承礼就是看不上他,看不上周德泽的行径。

一个君王罪不能缺少的,就是胸襟和磊落。

科举还会继续考,但京城的这些动静于他来说,是机会。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之后,陆承礼辞别长公主,亲自投到安王府门下。

他来的突然,到了,报上姓名,请安王府的下人予以通报。

安王这段时日因朝堂上触怒了明德帝被罚闭门思过,人就在府中。经过了三日的冷静,他如今的情绪稳定许多了。陆承礼来时,他正巧在后院的竹林抚琴。听管家汇报,先是以为耳朵听岔。等确定真是陆承礼,不由地好奇起来。

……陆承礼不去巴着亲妹夫,反投到他的门下?

安王当真是惊奇,抱着瞧瞧陆承礼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摆摆手示意管家将人请进去。

陆承礼一身青袍,身量修长笔直,衣着得体,眼神清明。若非周修远知道认得他,都要觉得认不出眼前之人了。这位姜家的义子,顶着一幅弱冠之年男子的模样,实则心智只有七八岁孩童。虽说外界盛传他遭了一次难,因祸得福,恢复了神志,但周修远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太稀奇。

如今看着眼前的陆承礼,周修远缓缓坐直了身子。这哪里只是恢复神志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完全换了个人!

事实上,周修远在打量陆承礼,陆承礼也在打量周修远。

两人目光在半空淡淡交会,又悄无声息地分开。

“你……”

周修远自经这一次牢狱之灾,整个人已经沉淀了下来。早前还沉稳中还有几分轻浮之气,如今眼神黑洞洞的,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神色冷漠地端坐在高座之上,模样、神情,很有点他陆承礼记忆里的样子:“当真要投入本王的门下?”

陆承礼不偏不倚地对上周修远的眼睛,镇定地点头:“自然是当真。”

周修远眉头微微蹙起来。

“比起本王,溧阳王不更应该是你的选择?”周修远一手撑着扶手,半支着上身盯住了陆承礼,“你为何会弃了十九,反选已经落魄的本王?”

“自然是陆某更欣赏安王殿下。”

“哦?”周修远眼睛眯了起来。

陆承礼却好似没看到周修远的目光,笔直地站着任由他盯。

周修远盯着他好一会儿,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缓缓暴起。须臾,他收回视线,陆承礼方上前一礼道:“在下厚着脸皮来安王府毛遂自荐,自然是愿意诚心诚意给安王殿下效力,望王爷能给在下一次机会。”

周修远下意识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表情有些是笑非笑:“你愿意给本王效力,本王却不一定会收下你。纸上谈兵的事,谁人都会。陆先生要拿什么向本王证明你的价值?”

陆承礼不卑不亢道:“在下会向殿下您证明的。”

周修远目光瞬间就尖刻起来,声音却依旧平稳舒适:“本王凭什么信你?你觉得凭你几句话,本王就付诸信任,未免太小看本王了!”

陆承礼只淡淡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有一刻钟那么久,周修远哼了一声缓缓靠向椅背。他那只手搭在扶手上,手背上还残留着一道深深的疤。摆摆手,招来安王府的管事。就这般草率地答应了下来,示意管事下去安排。

陆承礼离开之前丢下一句:“在下不会另王爷失望的。”

……

七月一过,天儿立即就跟烤了火的炉子似的烧起来。日日缩在屋里贴冰盆,长安还是有些受不了。这天儿再不凉下来,庭院里的娇花都要蔫巴了。

周和以一个多月才终于抽出两日回府,除了陪娇妻,就剩下将成亲那日带回来的陆张氏和陈王氏,亲自提到暗房去审问了。

两人被打断了手脚丢在柴房这些时日,已经被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陈王氏原本想着自己怎么着也养了陈二花十几年,怎么闹,旁人都拿她没辙。如今再看到天神一般的周和以,只觉得见鬼一般的惊恐。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人眼眨不眨地就叫人打断了她的手脚,弄得她一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若非当日这人大喜怕不吉利,怕是他会当场就要了她的命!陈王氏这一辈子,就没见过动辄要人命的狠角色。此时见着周和以,吓得恨不能一佛升天!

陈王氏好歹还能憋住,陆张氏比她没出息得多。见着周和以,当场便失了禁。

尿骚味儿传出来,周和以眉头立即就蹙起来。两人一见周和以皱眉,两眼都开始翻白。别说问出什么东西,两人能撑着没昏过去,都算是暗房的鞭子用的好。

审问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

周和以烦不胜烦,原本他不想下手太狠,毕竟这一个是长安的养母,一个是陆承礼的亲婶娘。奈何这两人不配合,王爷就没那么多耐心了。直接将两人丢给了暗卫去审。他便是要掘地三尺,也会将这背后的根子揪出来!

☆、第九十八掌

有了线索, 暗卫想查, 自然很快便能查出来。

周修远觊觎长安的美色,周和以其实早有所觉,但没料到他居然到了丧心病狂这种地步。为了能将长安纳入后院, 居然大费周章地将陈家人和陆家人弄来京城。查清原委, 周和以当场便将手里的东西给砸得四分五裂。

没人能容忍别人觊觎自己的妻, 尤其周和以这种乖戾的脾性, 杀心顿起:“看来这次的牢狱之灾, 本王下手还是太轻了!”

现场瞬时间鸦雀无声。

周和以才将将从校场回来, 洗漱后,发丝还滴着水。此时一身单薄的亵衣跨坐在窗棱之上,浑身的煞气都来不及收敛干净。长及小腿的湿发全披散在肩, 将肩膀的布料晕得湿透, 素来淡漠的眉宇里全是阴戾之色。

须臾,一个暗卫禀道:“虽说人是安王弄来京城的,那日闹事却不是安王的手笔。”

周和以抬起眼帘,静静地看他。

“安王将人弄上京便丢去城郊别院。”

暗卫据实已告:“安王出事之后,身陷囹圄,无暇自顾,是靖王接手了安王府的大部分势力。那俩婆子正是这个时候落入靖王之手。靖王与姜家姑娘之间如何, 属下不做过多赘述。但两个月前大闹主子的婚礼,跟姜家姑娘脱不开关系。”

周和以眉心拧得打结,“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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