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唯妻是宠 海的挽留 2863 字 19天前

楚明昭一直等到将近二更天时才见他回来。裴玑见她没精打采地靠在榻上,疾步上前走到她身边,先探了探她额头,见无碍,又轻声问:“乖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明昭被他喊得红了脸,又摇摇头,低声道:“没,我就是……”就是想到她公爹要给他添小妖精心里就堵得慌。她昨日原本正吃得高兴,结果她公爹兜头一盆冷水给她泼下来。

裴玑瞧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不要担心,我会处置妥帖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楚明昭咬咬唇,抬眸道:“可是,难道你要抗旨么?”

裴玑笑出了声,点了点她鼻尖:“你等着看好戏就是。”又凑近笑道,“是不是特别想独霸我?”

楚明昭将头埋在他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是啊,你的手臂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你浑身上下都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你手臂上的花儿也只能由我来扎。好了,又该换药了,来,我再给你扎朵花儿。”

裴琰今晚没有回宫。他坐在京郊一处别院的书房内焦躁地等了片刻,终于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他听到轻叩房门的声音,当即喊了一声:“进来。”

门轴转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扉敞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于阑珊灯火里。

裴琰迫不及待地起身,急切问道:“你想好没有?”

☆、第八十七章

裴琰坐在桌前等了好半晌,实在有些不耐:“你倒是说话啊。”

范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曼声道:“殿下真的想好了么?”

裴琰翻个白眼:“这种事难道还有一时兴起的?”

范循淡淡扫了他一眼。裴琰显然是听楚明玥说了什么,否则让他去跟裴玑争,别说旁人瞧着不可思议,恐怕裴琰自己都不太敢。范循如今已经不大相信什么天命中宫了,他被这个鬼预言坑了这些年,心里恼得慌,兼且,他也想通了,这种事本就玄乎,听听便是,不可太较真。但裴琰与楚明玥显然是笃信不疑的,他多说无益,也不想多说。他只是忍不住想,若那预言真能实现,那也是奇事一桩了,毕竟他很想知道裴琰到底怎么整垮裴玑。

“可我也很难办,”范循沉吟良久,终于开口道,“我并不想和太子作对。”

裴琰几乎喷笑出来:“你在逗我?你跟我那弟弟简直就是死敌,你当我不知道?”

范循叹气道:“那也不想在明面上头与他为敌,殿下简直是难为我。”

裴琰急道:“我可以给你好处,等将来成事,我给你提官加爵。”

“我不要官爵。”

“那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人,”范循挑眉,“殿下也能帮我办到么?”

裴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前面说罢,转头就着手去办。但他将户部尚书与礼部尚书叫到跟前,刚说了广选淑女的事,两位尚书便踟蹰道:“臣以为不妥。”

裴弈面色一沉:“这是何意?”

户部尚书韩进躬身道:“青宫方立未久,正是就学之际,陛下当虑出阁讲学之事。我朝列圣继统率循此道,故建储之后出阁之际,必慎选名德以充讲读辅导之任,凡左右仆从之职亦皆遴选以充彝典。”

礼部尚书邱越施礼道:“臣亦以为然。皇太子聪颖异常,正当选择辅佐之时。且少年戒之在色,太子既已有一妃,不可贪多。臣愚以为当务之急在出阁讲学,师传讲读之官,必须择取平昔孝行彰闻、忠荩著称、严毅方正、学术无偏者为之……”

裴弈听得脸色发青,却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事实的确如此,按照惯例,建储后,待皇太子行了冠礼,便要慎选东宫讲官,安排皇太子出阁讲学,就如民间的孩子到了年纪要找先生开蒙教导一样。只是因皇室子弟要及早参政,皇子一般不到十岁就行冠礼,尤其皇太子,早早行了冠礼后便出阁讲学,被二十来个先生围着授课。

阿玑年岁上未及弱冠,但在皇室里,早就是该出阁讲学的年纪了。裴弈之所以迟迟没给他安排讲官,是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早就将经史子集翻烂了,至于什么治国经邦之道,还有谁比瞿素更精通的呢?

瞿素当年助太-祖打下天下后,又于安治天下上头居功至伟,若非瞿素后来在太-祖剪除功臣势力时被波及,他早就位极人臣了。不过若瞿素还在朝中的话,也必能阻止楚圭的篡位,那后头也没裴弈什么事儿了。

所以裴弈打心底里觉得瞿素的落魄简直是上苍相助,非但给他创造了绝佳夺位的机会,还帮他教出来个好儿子。

不过瞿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爱好,把他儿子教得满脑子情谊。当皇帝能真重情么?

裴弈脸色阴沉半晌,还是要先将选妃的事定下。他转头正要去命司礼监拟旨时,忽闻内侍通传说鄂国公苏修齐有要事求见。

苏修齐是四朝元老,裴弈也知道这位老臣寻常是不会来觐见的,便挥手命将人请进来。

苏修齐进殿后敷陈了边备、南征等事,最后说起了皇太子出阁讲学之事。裴弈摆手说等先为太子选了妃再说出阁的事,苏修齐当下惊呼道:“不可啊陛下!”

裴弈抽了口气,蹙眉道:“又有何事?”

苏修齐前行一步,鞠身一礼:“陛下,太子若未就学便先就色,您让天下人作何想?”

一语落地,裴弈眉心便是一跳。

他知道他儿子不需要请先生,但天下人可不知道,瞿素教授阿玑这件事是个秘密。苏修齐说得十分在理。

裴弈忽觉头痛欲裂,扫了眼前三个臣子一眼,心道这三个不会是和他儿子串通好的吧?但即便有这样的猜测,他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不可能抓到证据,而且最要紧的是,他们说的有理有据。

裴弈咬牙,出阁讲学就出阁讲学,等安排好了这件事,看他儿子还能怎么说!

楚明昭知道出阁还有个意思是皇子开始正式接受教育,跟上学差不多,但她总还是联想起女子出嫁这个广为流传的含义。所以当听说她公爹要安排让她夫君出阁时,笑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夫君要出阁了啊,”楚明昭一把抓住裴玑的手臂,笑嘻嘻道,“那日要不要我去送一送?不过你出阁了,我还有些舍不得。”说话间拿脸颊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裴玑哼了声:“这会儿知道珍惜我了。”又伸手摸摸她脑袋,“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我每日不过在文华殿待一上午,你下午还是可以与我一诉相思的。只你要是实在好奇,到时候可以去观礼。不过二十来个先生围着,你可能会看得眼晕。”

楚明昭闻言便笑起来:“我听闻夫君从前在王府宗学里就皮得很,气得几个教授纪善天天跑去跟王……跟陛下告状,这回这么些先生看着,瞧夫君还怎么热乱。”

裴玑轻叹一息:“实诚人不说虚言。其实我很乖巧的,那些不过都是表象。”

楚明昭才不信他的鬼话。裴玑一看就是那种很会玩儿的人,坑死人不眨眼,气死人不偿命。还好他不来坑她,不然十个她也招架不住。

楚明昭想起皇帝方才来与他说出阁之事时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便能猜到他大约又设计了他爹。但这毕竟只是缓兵之计。

楚明昭思及此摇了摇他的手臂:“夫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坑……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