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是你先动心 程渊 2375 字 16天前

李梦甜和她们不同,明晞杨萱是发小,打小就认识的情谊;李梦甜高中才来的长松,同班又因为同寝室的关系,后来才打入明晞和杨萱的小团体,对明家的了解自然不比杨萱深厚。

明晞作为各科老师的心尖宠,每逢开学典礼,学校校庆,各大活动等,明晞必然都是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照理来说流程套路早已烂熟于心,按明晞谨慎的性格,也很少会在上面出什么差错,今天这样实在反常。

明晞捏着讲稿低声默念,前额滑落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声音细细碎碎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早就准备好的讲稿内容。

这样微凉的天气,她的掌心却渗了一层薄汗。

临近傍晚,天色渐渐沉下,暗橘色的天光洒落,整座校园都像是笼罩在一层模糊的旧影里。

像老式电影中陈旧的画面,透着股朦胧的寂寥。

风吹过林荫窸窣作响,好似球场上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

杨萱望着树荫落下的斑驳碎光,轻叹了声,“是因为今天皇太后要亲自出席开学礼吧。”

明晞捏着讲稿的手一滞。

心里最不安的地方被戳破,她低下头,抿了抿唇。

谢毓几乎是她成长过程中全部的噩梦。

小的时候,明湘雅对她还不像现在这样严苛,也不像现在这样对谢毓唯命是从;明晞亲眼见过明湘雅因为违背谢毓的命令,下一秒巴掌便随之落下。

后来明湘雅选择了屈服,把她带回明家,成为了她噩梦的开始。

曾经那个疼爱她的母亲不见了,和谢毓站在同一阵线上,像个冷血无情的魔鬼,用严苛到近乎变态的要求去规束她。

她必须把每件事做到完美,把谢毓灌输的理念牢记于心。如果她敢反抗,谢毓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后悔,让她痛苦,让她重新变成一个只知道顺服的机器。

就像谢毓当初逼迫明湘雅回明家一样。

无论是小时候谢毓出席她参与的国际芭蕾舞大赛,还是现在临时决定亲自出席她代表演讲的开学典礼,于明晞而言,这都是谢毓在对她变相的、调.教成果的验收。

她习惯了通过改变自己去迎合谢毓的要求,达成谢毓的期望。

谢毓一步步地逼近,她便一步步的后退。

在谢毓面前,不容许一点点的差错和失误。那些难听的讽刺,落在小腿上的棍子,打在脸上的巴掌,全是她午夜梦回也会惊醒的,深刻在骨头里的恐惧。

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下她的肩。

明晞赫然醒神,捏着讲稿的指尖力抠进去,纸页被掌心里的冷汗渗湿,潮皱。

不远处停泊着一辆黑色轿车。

遥遥的,谢毓的侧脸和银白鬓角映在车窗内,冰凉神情如同审判。

这一刻,噩梦重现了。

司机对她说:“明小姐,谢老太太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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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下课前五分钟,同队男生把球抛过去给顾霭沉,“诶,还打吗?”

顾霭沉单手接住,运动过后前额碎发微乱,衬衫扣子随意松开两颗,露出走势分明的锁骨。

他拎起衣领擦了擦鼻翼旁的薄汗,视线不经意与塑胶跑道外的某个身影一擦而过。

女孩背对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暮色沉暗朦胧,她的身影纤细单薄,半融进夕阳里,模糊看不真切。

纯棉校服被夕阳染成橘红色,收腰扎进百褶裙中,半筒袜裹住纤长小腿,细瘦,仿佛一手便能握住。

拐了个弯,她走到树下某辆停泊的黑色轿车旁,拉开门进去。

车内除了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相隔太远,顾霭沉只能看见对方半银白的头发,身材佝偻,应该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女孩始终侧对着他的方向,看不太清神情,只是低低垂着头,对方问一句,她便答一句。

不知道说了什么,老人忽然扬起手,一巴掌落在女孩的脸上。

顾霭沉皱起眉,把球扔回给男生,“不打了,今天就到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双更

第9章

明晞走到轿车旁,握上门把的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掌心冰凉。透过半反光的车窗玻璃,里面的人庄肃而坐,手扶着拐杖,在等她进去。

接连几场大病,谢毓身体情况早不如从前,已很少外出。旁人来看,她不过是个很普通的老太太,身体病弱,并无特殊。但对明晞来说,年幼时的阴影太过深重,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明晞对她的畏惧从未减少。

拉开车门坐进去,外界嘈杂被阻隔在厚重的玻璃外,静得能听见耳朵里的嗡鸣。

明晞僵硬地坐着,脊背绷得很直。纵使车内开了暖风,她却觉得从脚趾到脊背都凉透了,呼吸不自觉变得低微谨慎,连脑袋都是麻的。

谢毓没有开口,仿佛是在等她主动认错。

明晞垂下头,指甲抠进掌心,轻声喊:“外婆。”

谢毓扶拐的手动了动,没正眼看她。声音缓慢,“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又答应过我什么?”

明晞抿了抿唇,喉咙艰涩道:“外婆说过,除了第一名,其他都没有意义……我答应过外婆,都听外婆的。”

谢毓说:“你应该知道,这些年长明集团发展开始式微,全靠明家昔日声名支撑。这么多年过去,我每天都在为我当年做过的决定后悔,我不该让湘雅去学芭蕾,更不该聘你那个无能的父亲做她的老师。是纪嘉昀拐走了我最心爱的女儿,害得我丈夫离世……我们明家世代名门,全被纪嘉昀一个人毁了,他生下你,这是你们欠明家的,你们应该偿还。”

明晞没说话,始终低垂着眼睫,眼里空荡荡的,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