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晞肩膀一缩,无助地坐在围墙上,往下跳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声音细细软软的,小哭腔都跑出来了,“怎么办,我要被抓回去了!熊老师知道会把我杀掉的!”
她眼睛霎时都红了一圈,是真很害怕的样子。
顾霭沉叹了口气,“你这个小怂包。”
他上前一步,手臂环住她的腰,一整个儿把她从墙头抱下来。半空之中,听见身后保安匆匆赶来的脚步声,男生托住她的手臂有力而安定,视野飞速地下沉、下沉,她本能寻求依靠地抱紧他的脖子,贴进他怀里。
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抚过男生清秀的眉眼。
心跳停不住。
落到地面,她还没缓过神来,手臂仍然紧紧环着他,脸埋在他颈窝里。
顾霭沉被她抱着,配合地微弓着身子,轻拍了下她后背。
“明晞。”
女孩在他怀里低低地呜哝了一声,不肯撒手,甚至抱得更紧了些。像是受惊了的小动物,委屈巴巴地抗议。
过了好半会儿,明晞渐渐回过神来,抱紧他的手臂松开些许。缓缓从他怀里抬头,嗅到他衬衫领口清淡的香味,像是秋天的松木,干净。
鼻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颈脖,她眼睫好奇地眨了两眨,像两片绒绒软软的小扇子,在他颈窝扫来扫去。
顾霭沉抿了抿唇。
明晞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一颗心跳得飞快,许是被吓的。
她朝后退了一小步,从他怀里分离开些,低声咕哝:“不准说我是小怂包。”
收回手时,指尖不小心勾到他脖子上某个温温凉凉的东西,像是链条,随后听见“啪嗒”一声脆响,像是什么断开了。
是个玉佛吊坠,成色、质地只是很普通的款式,看外观磨损程度,应该一直被主人戴在身上,有些年月了。
刚刚她动作太大,链扣那里被扯断,崩了个缺口。
“我好像把它弄坏了。”明晞歉疚地说。她想试着把链扣修好,指腹不小心划过金属链扣尖锐的断裂处,霎时割出一道血口。
血珠滚滚冒出。
明晞指尖一颤,痛得轻“嘶”了声,纤细手指被男生捏住。
顾霭沉皱眉说:“别管那项链了。”
“可是……”
“只是链扣坏了,回去修一下就行。”
两人在路边找了家药店,顾霭沉去买碘酒和创可贴,明晞坐在外面广场的椅子上等他。
在学校的时候头顶还阴云密布的,哪知今晚风大,竟硬生生把阴云吹散了。夜空是深墨色的清朗,月亮和疏星冒出头来,美得像幅新画好的油画。
明晞仰头吹了会儿风,远远看见男生买好东西从马路那边回来。她又低头瞧自己的手指,只是一道很浅很浅的小口子,他去买东西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血已经自行止住了。
顾霭沉走到她身旁坐下,把买好的棉棒、碘酒、创可贴,一样一样从塑料袋里拿出来。阵仗浩大,动作严谨,眉心微拧,紧张得像个要做重症外科手术的大夫。
顾霭沉用棉棒沾了碘酒,对她说:“手给我。”
明晞乖乖把手递过去。
男生微微低头,前额的碎发抚过他直挺的鼻梁,淡色薄唇抿着。神情专注而认真,动作也小心翼翼的,怕会弄疼了她。
碘酒沾在皮肤上,清清凉凉,明晞指尖不觉蜷了蜷。顾霭沉抬头看她,“疼吗?”
明晞本想摇头,只是药凉而已。可看见他眼里的紧张,心头不禁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
她眉眼一垂,糯糯地说:“疼。”
顾霭沉放轻了动作,“这样还会疼吗?”
明晞点头,“还是好疼。”她说,“要不你给我吹吹吧。小的时候我受了伤,爸爸就给我吹吹,吹吹我就不疼了。”
意料之中的,听见她这么说,少年脸颊泛了很浅很浅的红。他没说话,捏着她的小手,头低下去,轻轻地吹。
气息丝丝凉凉的,抚在指腹上,温柔,像是伤口也瞬间愈合了。
他好乖,好听她的话,好像从来不会怀疑她说的任何事,这让明晞觉得自己有些坏。
可她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想捉弄他,欺负他一下。
男生嘴唇薄薄的,颜色很淡,棱角分明,有种清冷锋利的性感。他生得太过好看,就连女生也会忍不住嫉妒;那么的疏离冷淡,仿佛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可她只是手指划了道细口,他此刻的动作,气息,却温柔得叫人心软。
明晞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少年黑润的眉眼,高挺的鼻骨,清棱如刀刻的下颌线条……每一处好看得像是被月光偏心地吻过。
最后落在他淡色锋利的薄唇,她忽地好奇起他嘴唇的触感,想知道,是否也和他的气息一样温暖,柔软。
感觉女孩手指动了动,下一秒,纤细指尖便轻轻点在自己的唇上,微凉,却在他的感官掀起惊涛骇浪。
缓缓摩挲而过,如同沉迷的流连,唇瓣的形状在她指尖轻灵的动作下耐心描绘出来。
顾霭沉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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