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身影从欧安达身后进入了房间。矮小,浑身长毛。他们中除了安德之外还没人以前曾看到过活生生的猪族,不过他们马上就明白过来这生物是什么。“请原谅,”猪族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应该现在就把他种下去?”
没人顾得上问这个猪族是怎么越过围栏的。他们都忙着寻思他说的把米罗种下去是什么意思。“不行!”诺婉华尖叫起来。
大人物惊讶地看着她。“不行?”
“我认为,”安德说,“你们应该再也别把任何人类种下去。”
大人物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是什么意思?”欧安达说。“你把他给弄得心烦意乱。”
“我想今天过完之前他还会更心烦意乱的,”安德说。“来吧。欧安达,带我们到围栏边上米罗所在的地方。”
“要是我们无法越过围栏,那又有什么用呢?”波斯奎娜问道。
“给纳维欧打电话,”安德说。
“我去找他,”克里斯蒂女士说,“你忘了现在没人能给谁打电话了。”
“我说,那有什么用处?”波斯奎娜追问。
“我之前就告诉你们了,”安德说。“如果你们决定反叛,我们可以切断安赛波连接。然后我们就可以关闭围栏了。”
“你是想用米罗的情况来逼我就范?”主教问道。
“是的,”安德说。“他是你的羊群之一,不是吗?所以先别管那九十九头了,牧羊人,来跟我们一起救回迷失了的这一头吧。(注:参见马太福音18:11至18:14,及路加福音15:3至15:7。此处lost带有双关意味,亦可以有暗示米罗将死之意。)”
“现在这是?”大人物问道。
“你得把我们带到围栏边去,”安德说。“请赶快。”
他们鱼贯而下楼梯,从主教办公室到下面的大教堂。安德能听到他身后的主教,嘟囔着什么歪曲经文来为个人目的服务。
他们沿着侧廊穿过了大教堂,大人物走在前头。安德注意到主教在祭坛边停住,看着那个小小的浑身长毛的生物,人类的队伍跟在他后面。在大教堂外面,主教追上了他。“跟我谈谈,言说人,”他说,“就是谈谈你的看法,如果围栏关上了,如果我们反叛星河议会,关于跟猪族接触的规定会被全部终止吧?”
“我希望如此,”安德说。“我希望我们和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人为的障碍。”
“那,”主教说,“我们可以把耶稣基督的福音传给这些小个子们,不是吗?那时不再会有禁止这样做的规定了。”
“没错,”安德说。“他们可能不会皈依,但是不会有规定禁止进行这种尝试。”
“我得好好想想这个事,”主教说。“不过,我亲爱的无信者,也许你的反叛会开启通往一个伟大国家的皈依的大门。也许终归还是上帝引领你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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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克里斯多先生和安德到达围栏的时候,大人物和几位女性已经到那一会了。从艾拉站在她母亲和围栏之间的样子,诺婉华将手伸向面前的样子,安德能看出,诺婉华试着想要爬过围栏够到她儿子。她正在对他哭着喊着。“米罗!米罗,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爬过去——”艾拉则在试着跟她说话,安慰她。(灌水:我都搞不懂这里那二位怎么能翻错了的……)
在围栏的另外一边,四个猪族站在那儿看着,目瞪口呆。
对米罗生命的担心让欧安达浑身发抖,但她还有足够的理智来告诉安德些她知道他自己看不出来的东西。
“那是杯子,还有箭,还有人类,还有食叶者。食叶者在试着劝说其他人把他种下去。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没关系了。人类和大人物已经说服了他们不要那么做。”
“但这还是没有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安德说。“米罗为什么会作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大人物在到这的路上解释过。猪族嚼卡皮姆草,它有种麻醉效果。他们能在他们愿意的任何时候爬过围栏。显然他们这么干有好几年了。他们以为我们没这么干是因为我们太遵纪守法。现在他们知道了,卡皮姆在我们身上没有同样的效果。”
安德朝着围栏走去。
“人类,”他说。
人类踏步向前。
“我们有个机会,能关闭围栏。但是如果我们这么做,我们就会跟所有居住在其他每个世界上的人类开战。你能明白吗?路西塔尼亚上的人类和猪族,一起,跟所有其他的人类开战。”
“噢,”人类说。
“我们会赢吗?”箭问。
“也许会,”安德.说。“也许不会。”
“你会给我们虫后吗?”人类问道。
“首先我必须跟妻子们会面,”安德说。
猪族们僵住了。
“你在说什么啊?”主教问。
“我必须跟妻子们会面,”安德对猪族说,“因为我们必须制定一份条约。一个协议。一套我们间的规则。人类不能按照你们的法则生活,你们不能按照我们的,但是如果我们要和平共处,没有隔阂,如果我要让虫后和你们共同生活,帮助你们教导你们,那你们必须要对我们作出一些承诺,并信守诺言。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人类说。“但是你不知道你在要求什么,跟妻子们打交道。她们聪明的方式跟兄弟们的不一样。”
“她们作出所有的决定,不是吗?”
“当然,”人类说。“她们照管着母亲们,不是吗?但是我警告你,跟妻子们谈话有危险。特别是你,因为她们非常非常敬重你。”
“要围栏关闭,我就必须要跟妻子们谈话。如果我不能跟她们谈话,那围栏就继续开着,米罗会死,而我们会不得不服从路西塔尼亚上所有人类必须撤离此地的议会令。”安德没告诉他们并且人类也可能会被杀。他总是说真话,但他并不总是全说出来。
“我会带你去妻子们那儿,”人类说。
食叶者走到他身边,用手嘲弄地抚过人类的肚子。“她们给你起的名字真对,”他说。“你真是个人类,不是我们的一员。”食叶者拔腿要跑,但箭和杯子抓住了他。
“我会带你去的,”人类说。“现在,关上围栏,挽救米罗的生命吧。”
安德转向主教。
“这不是该我决定的事,”主教说,“这是波斯奎娜的。”
“我曾向星河议会宣誓效忠,”波斯奎娜说,“但此刻我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伪誓者,为了挽救我的人民的生命。我宣布关闭围栏,我们来试试从反叛中尽量获得些好处。”
“如果我们能对猪族传道,”主教说。
“等我跟妻子们见面的时候,我会问她们的,”安德说。“我不能保证更多了。”
“主教!”诺婉华哭道。“皮波和利波已经死在围栏外面了!”
“关上它,”主教说。“我不希望看到这个殖民地就此完结而上帝在此地的事工还尚未开展。”他冷笑了一下。“不过尊者们最好快快成圣。我们会需要他们的帮助的。”
“珍,”安德轻声说。
“我爱你的原因就是这个,”珍说。“只要我建立了适当的环境,你什么都能办到。”
“切断安塞波,关闭围栏,拜托。”安德说。
“搞定,”她说。
安德跑向围栏,爬了过去。在猪族的帮助下他把米罗抬到顶上,让他僵硬的身躯落入下面等着的主教,市长,克里斯多先生和诺婉华的手中。纳维欧正紧跟在克里斯蒂女士身后走下山坡。他们能帮米罗做的已经做完了。
欧安达正在爬围栏。
“回去,”安德说。“我们已经把他弄过去了。”
“如果你要到妻子们那里去的话,”欧安达说,“我要跟你一起去。你需要我的帮助。”
这让安德无言以对。她跳了下来,走近安德。
纳维欧在米罗身旁跪下。“他爬过了围栏?”他说。“书上从没写过这种事。这不可能。没人能忍受那种痛苦让头部穿过力场。”
“他会活下去吗?”诺婉华询问道。
“我怎么知道?”纳维欧说,不耐烦地开始扒下米罗的衣服,往他身上贴传感器。“在医学院里没人涉足过这个。”
安德注意到围栏又在晃动。艾拉正在爬过来。“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安德说。
“现在该是有懂得些异星生物学的人去看看在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了,”她反驳道。
“留下照顾你兄弟吧,”欧安达说。
艾拉挑衅式地看着她。“他也是你兄弟,”她说。“现在,我们俩都该小心保证一件事:如果他死了,至少他别白白死去。”
他们三个人跟着人类和其他猪族进入了森林。
波斯奎娜和主教看着他们离去。“我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波斯奎娜说,“我真没想到我在上chuang睡觉之前会变成了一个反叛分子。”
“我也从来没想到过言说人会成为我们派到猪族那里的使者,”主教说。
“问题是,”克里斯多先生说,“我们为此是否会被原谅。”
“你认为我们正在犯下错误吗?”主教厉声喝道。
“完全不,”克里斯多先生说。“我认为我们向着某个真正宏伟的目标踏出了第一步。但是人类几乎从不原谅真正的伟大崇高。”
“幸运的是,”主教说,“人类并非真正算数的法官。而现在我想为这个男孩祈祷,因为医学显然已经到了它能力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