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换一个气泡。

美丽的修女们围坐在小小的孩童身边,笑靥如花:“要学会说自己的名字哦,来跟着我念,休—伊—斯—”

“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精致的孩童抬头问道。

“我查过了哦,”为首的修女笑着道:“意为自然的气息。”

“这是大神官取的名字哦!”

再换。

“好孩子,将你的一切奉献给我,”塞西里神官的脸庞依然充满了庄严肃穆的味道,说这话时,他的语声却微微颤抖,平日里始终存在的冷静似乎离之而去,双眼通红,情绪激动:“助我登上宝座吧!”

沈沐瞳孔幽深。

那是祭台。

纯白色的、仿佛羊脂白玉般散发着温柔清浅的光,似乎沁着凉,如果摸上去,触感一定好得不可思议。

台上有木质十字架,木料明黄,纹路华贵而繁复,绝没有一丝一毫突兀刺起的木屑。

身着宽大衣袍的少年双手被捆缚在十字架上,绳子是艳丽的红,如同血般瑰丽,让人无法判断少年的手腕处的肌肤是否被磨破。

沈沐闭了闭眼。

依然是边角绣金边的白袍,没有一处褶皱,这在往常显得华贵而高雅的衣着,在主人陷入悲惨的此时,莫名有了种讽刺的味道,被精心整理过的纹路,诉说着末路穷途,别有一种即将凋零的美。

像花朵一样。

既然注定开败,不如在最美的时候采摘吗?

沈沐终于将视线转向了祭品的脸。

他是把喜欢吃的东西留在最后吃的类型,而那张脸上浮现出来的神色,也的确没有让人失望。

悲哀的、易碎的、希冀的、痛苦的、祈求的、怀疑的……

复杂万分的表情如同天上炸裂的、五颜六色、纷纷扬扬的烟花,只要瞧见那景象,便能断定,工匠的技艺非凡。

即使落入这等境地,白袍少年仍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无非是些哀求和质疑的话,塞西里神官不为所动,脸上盈满了疯狂的情绪,以植物液汁勾画出的魔法阵出现在祭台上,有条不紊地运转。

祭品止住了声音。

他低着头,额发垂下遮住眉眼,而后是冷静乃至冷酷的声音,那是不知名的语言,优美而典雅,比吟游诗人的歌曲动听不知多少倍,如同神和列王在风中宣誓。

神官诧异而扭曲的表情使少年扬起了唇角,他的身后渐渐显现出黑色的大洞,内里翻腾着漩涡,那是会将骨与血全部搅碎的力量,洞口不断扩大,吞噬了祭台,吞噬了男人的惊恐求饶,自然,也吞噬了施术者。

沈沐隐隐窥见,那黑洞深处,隐隐的一抹水蓝。

地球吗?

他立在原地,本想要思索什么,一个画面却反复地在眼前出现:在祭台上的少年,止住了声音后,重新抬起头时,眼角的泪光。

“你看够了没有?!”

和祭台上打扮如出一辙的白袍少年站在他身后,语气阴沉,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沈沐可惜地看了看n个还没有参观过的气泡,遗憾地叹了口气。

还好,随机挑选的时候看到个关键的,稍微挽回了一点损失。

他转过身,新奇地打量着休伊斯的神色:“没见过你这么情绪化的样子呢……”沈沐思索一秒,坐下来,也拉着对方坐下,好笑道:“该生气的明明是我才对,你抱怨什么?”

闻言,休伊斯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对于一个百来岁的人而言,一年的时间,应该是很短暂的吧?

在沈沐十八岁到十九岁的这段时间,是休伊斯唯一能够完整地接触这个世界的一年。

那么这一年某人在干什么呢?

其实想想就知道了,辛辛苦苦寒窗n年,终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解放的学生会干什么?

游戏、小说、动漫、烧烤、ktv、旅游……各种浪。

在这样的环境下,休伊斯能学些什么可想而知。

沈沐有种淡淡的教坏小孩的愧疚感。

没错,小孩。

既然塞西里神官的目的是祭祀,那么让祭品变成一个睿智的人显然是没有必要、耗费精力且徒增变数的,不如将祭品往单纯的方面培养,如果再对自己信赖有加,若是能够毫无犹豫地为了自己献上生命和灵魂,就再好不过了。

鉴于此,沈沐可以稍微想象休伊斯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为了他人的欲望而活着,没有自身特点的存在吗?这种本以为只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形,也会发生在现实里呢。

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是小说的宗旨,可实际上,现实往往比故事更难测。

不,脑补不好。

沈沐试图寻找能够支撑想法的证据:“休伊斯,你有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