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毓伸手去握郑之南的手,郑之南任他握着,没有甩开,因为刚刚哭过,他的睫毛湿漉漉的,像陷入迷宫的小鹿找不到出口,难过的哭了一场。
费毓说:“可以的,只要你好好休养,一切都会恢复,抱歉,是我没有让燕丰控制好自己。”
“骗人。”
“我没有骗你,不信我让医生亲自和你说,因为你的伤口断裂的并不复杂,恢复到从前虽然不可能,但恢复到9成是绝对可以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从不骗人的之南。”
郑之南垂眸说:“我这个样子,等出院该怎么见维维和外婆,我不想他们担心,却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如果可以,住我那里,我亲自照顾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以吗?”费毓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弥补,所以昨夜他离开后就让人给郑之南换了新的医院,叫来了最好的骨科专家给他检查。
郑之南看向眼神认真的费毓,眨了眨眼。
费毓看着眨眼睛的郑之南,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这个曾经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但他的身上却还揉搓了旁人无法拥有的纯粹和澄澈,像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生怕没有拿好然后摔坏了,只想好好的捧在手心,不想看到这块水晶有一丝一毫的损害。
“给我个机会,之南,天知道,你会拥有生子的能力,如果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也会和我想的一样,以为你……”
“以为我用孩子算计你。”
费毓坦诚的颔首应下说:“你知道的,站在我这个位置,有太多接近我的人,他们的心思并不纯粹。”
这次轮到郑之南叹气,久久后他说:“好,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刚刚的一番欲情故纵,就是为了顺利的住到费毓的住所,住到里面干什么?当然是要刺激苏燕丰了啊。
费毓听到他的话,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他细细看着郑之南的脸,还有那颗泪痣,仿佛被洗过一般,那泪痣越发的明显,在眼睛的衬托下仿佛印在了他的心尖上,刚刚倔强的家伙,收起身上的刺后现在看起来是那么脆弱,让他想去吻他的唇,他的眼,还有脸。
但他知道,这太唐突了,不应该,也不是时候,他需要休息。
费毓看着郑之南回到床上睡下后才离开,在费毓离开之前,郑之南让费毓不要将孩子是他生的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更不能把有关于他们族群的消息透露出去,费毓知道这件事的隐秘,自然不会当长舌的人告诉其他人,也是为了尊重郑之南。
两人都没有提维维接下来要怎么办,是继续跟着郑之南,还是被费家的人接走。
此时此刻,只有彼此。
两天后,郑之南出院,住进了费毓的住所。
苏燕丰是在郑之南被费毓接到住所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他不相信,甚至想亲自过去看看,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暴露了他对费毓的想法,他想打电话问费毓是不是真的,又怕如果是真的,自己会崩溃。
他整个人都是凌乱的,他又想起了那晚在仓库里,郑之南发狠的样子,还有那如冰刀刺来的话。
“我要叫你生不如死……”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费毓会把那人接到家里?
只是因为他的手是要拉小提琴的手,就可以忽略孩子的问题,然后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吗?
他的心那么肮脏,根本不配得到原谅的啊。
完全想不通的苏燕丰从未如此痛苦过,他一想到未来有一天,费毓会和别人携手一生就无法自持,在苏燕丰的想象中,费毓总有一天会发现,最好的还是身边的那一个,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因为孩子的出现,还有那个人的出现被打乱了。
苏燕丰慌乱的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必须去见见那个人,他要知道,他是怎么把费毓哄骗过去的。
当苏燕丰内心各种挣扎的时候,郑之南正在利用两人住在一起这个机会,获取更多的好感度。
他发现个问题,似乎他的眼泪要比任何手段都有用,那天在医院他说出真相,痛哭一场,直接让好感度飙升到了80,不过他也知道,眼泪多了就没啥价值了,不会因为哭了一场长了好感度就天天哭,这得需要氛围,还有得看在什么场合下才行。
不让费毓跟过来的郑之南假装在浴室里摔倒了,等费毓过来的时候,他额角红红肿肿的,然后露出倔强又冷淡的眼神说:“我没事儿,我一个人可以,不用你过来,你出去。”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上身光裸,打石膏的手臂上还套着隔水袋,头发湿淋淋的盯着泡沫,让人又想笑又觉得可爱,还有一点心疼。
费毓走过去,态度强硬地说:“我不出去,你一个人根本做不了这些,我来帮你。”
“我一个人可以!”郑之南假意坚持,其实就是在给费毓机会让他来帮他洗头,但同时还要保持那种我不会轻易原谅你带给我的伤害,郑之南头一次有一种,演戏真累的感觉。
“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可以吗?”说完这句话,情难自控的费毓凑过去亲了下郑之南的唇,然后看到郑之南的脸颊迅速浮起红云,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如羊脂玉,此时脸红红的特别明显。
故意掐了自己一把制造出是因为突然的亲热而脸红的郑之南迅速头往后仰,瞪着眼睛看着费毓说:“你做什么……”虽然心里挺排斥的,费毓喜欢他,他看好感度就知道,但他并不喜欢啊,一个不喜欢的人亲你,要装作欣喜真的挺难,还好脸红也可以用疼来制造出骗人的假象。
“喜欢你,所以想亲亲你。”费毓不亏是个过来人,坦坦荡荡的撩拨郑之南。
郑之南心里感慨,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贵公子,感情经历几乎是空白的原主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沦陷只是早晚的事情。
郑之南知道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闻言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请费先生控制一下自己”便静静地让费毓给他洗头。
费毓给郑之南洗完头还亲自吹头发,完事,两人在餐桌前一起吃了夜宵。
这样寂静独处的时光,费毓很少有,更别说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吃完东西后,费毓带郑之南去书房,他处理公事,郑之南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从费毓的位置看过去,刚好看到郑之南如雕刻出来的完美侧脸,卷翘浓密的睫毛随着眨眼睛的动作而微微颤抖。
看的费毓根本没办法专心处理公事,最后他索性支着下巴认认真真的看起郑之南来。
一开始,费毓心疼他多过喜欢他,不可否认他曾经的确对曾是少年的他有一丝好感,但那里面包含的更多的是欣赏,没有男欢女爱,更没有情欲,而现在,他没有想到,阔别多年后,知道了他在这四年里的遭遇,他的心会那样痛,那是玉瓶因我而碎的难受,然后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倔强可爱,这份复杂的感情渐渐地衍生出了其他的情感。
这一次,关乎了情爱,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纯粹的欣赏,他想保护他,他想那双眼眸里出现他的身影。
他可以肯定自己确确实实的摸到了那份喜欢,但他不希望这份喜欢只是单方面的,他想得到回应,然后有了浴室里的那个清浅却甜蜜的吻,带着试探,当郑之南只是因为他突然的举动露出诧异的神情,除此之外没有恶心,讨厌时,费毓是欣喜的。
他知道郑之南曾经喜欢他,但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喜欢他,但那个吻让他可以确定,这不是一份单方面的喜欢。
他们互有好感,这点发现让费毓看郑之南看到忘神。
其实郑之南一开始就发现费毓在看他,毕竟那目光太炽热,根本无法忽视,但他故意任他看了一会儿才假装才发现他在看他。
郑之南抽出纸巾揉成团去砸费毓,费毓回过神来,精准的接住了纸团,顺势站起来朝郑之南走过去,气势汹汹,仿佛要把郑之南生吞活剥。
郑之南故意说了一句:“我手还受着伤……”意思是,你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