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裕差点就要回去叫郑娘子,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平静地来到了冰河。
郑裕走过去问郑之南:“你跑哪里去了,小心我告诉娘,让娘抽你!”
郑之南说:“许久没有和周公子见面,我们说说话,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的确没有什么不可以,如果郑裕说不可以,那他这见天还老和自己的朋友见面,算怎么会是,这话他站不住脚。
只好张张嘴,忍下了这口气,然后怒视周连义说:“你别仗着你有个书童就了不起,把你告到族长那里,也会说你们周家的不是!”郑裕也就是虚张声势,就算他敢去告族长,郑娘子知道了也会拦着他,打他一顿就是轻的。
周连义最是不喜这对母子,不论是郑娘子还是郑裕,所以郑裕张牙舞爪的时候,周连义看都未看他一眼。
只让书童拿来雪橇,要推着郑之南在冰河上玩。
他让郑之南坐在上面说:“夏天答应你的,陪你滑冰。”
郑之南坐在上面,头上戴着周连义取下来给他戴的皮帽,因为穿得厚,除了手脚因为血气不足有些冰凉外,并不觉得冻得受不了。
郑裕比郑之南小那么多,正是贪玩的年纪,虽然说是郑娘子派他来看着郑之南的,但是冰河就这么大,两人已经玩起来的,他肯定也就放松了,去找自己的朋友玩。
郑之南坐了一会儿后,为了活动手脚,改让周连义坐在雪橇上,他推着周连义在冰河上跑。
玩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分道扬镳。
周连义带着书童回到家,果然如答应郑之南的那样,和母亲说起了要和郑之南结为契兄弟的事情。
周母听完,心里大为震惊,她从不知晓儿子竟然有这样的念头,虽然心里震惊,但面上并没有给儿子难堪,甚至也没有直接拒绝。
她去年夏天就已经暗暗相看了几位适龄优秀,门当户对的姑娘,但是因为老爷觉得现在学业为主,应先参加完科举,有了功名之后再挑选儿媳妇,便作罢了。
没想到她这边才不再纠结儿子的婚事,儿子竟给他送了这么一个惊雷。
但周母何其聪慧,怎会在这个档口直接拒绝儿子的要求。
她安抚住儿子,没有应下,直说与他父亲商量一下,这件事关乎你的婚姻大事,她一个人是不能决定的。
周连义毕竟经事不多,看到母亲神情柔和,便以为这事儿并不难办。
周母平静的吃完了晚餐,晚上歇息后,躺在床上与周老爷说了此事。
周老爷比起周母要不悦的多,他一直对儿子管束严格,觉得儿子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醉心课业,竟然忽然跟他说了还这么一件事,怎么不叫他震怒。
周母则考虑的比较多,安抚了周老爷后,两人想出了不让儿子太难过的办法。
到了第二日,周连义被叫到了父亲的书房。
周连义知道父亲这一关不好过,所以看到父亲脸上神情淡淡,并不支持他,他都想象得到。
“你母亲昨夜与我说了你的事情。”
周连义垂着首听着周老爷的话。
“我原本是要直接拒绝这件事,但你母亲多方劝我,你也知道,我们周家,世代耕读,最重名声,结契兄弟这样的事情,是从未有过的。”
“父亲……”周连义有些不安。
“我可以答应你,但有条件。”
“父亲请说。”周连义抬眸看向周老爷。
周老爷转身背对着周连义说:“明日收拾东西前往京城。”
周连义说:“不是说过了年之后再启程去京城参加秋闱?”
“这件事若是被你爷爷知道,你当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商量什么会后去京城?”周老爷用为你遮掩和考虑,才出此下策。
周连义一番考量,爷爷虽然疼他,可在学业方面,和父亲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更加的严厉。
当时冲动之下直接去和母亲说契兄弟的事情,其实这个时候说并不是良机,若是被爷爷知道,大概会非常生气,但是一想到半个月后,郑之南就要被带到姚家庄,周连义根本没办法考虑其他。
所以现在周父跟周连义说了这件事后,周连义便没有什么怀疑的。
不怀疑还有一层原因是他对父亲和母亲一直是信任有加的,在这件事之前,只要是答应他的事情,都会一一兑现。
“好,明日就启程前往京城,只是之南哪里……”
周父语气平稳地说:“我们会帮你把他安排妥当,等你会试传来好消息,没准我们还会差人将他也送到京城。”
听到父亲的应承,周连义彻底松了口气。
周连义是今秋参加的乡试,顺利考得秀才,这事儿村里都是知晓的,那天周家二老还在村里摆了宴席庆祝。
现在周连义在村里走动,旁人见了,也得叫一声周秀才了,虽然他并不在意。
同龄人也没有身份有别这样的念头,大多数还是嘻嘻哈哈的,不然郑裕也不敢对着周连义横眉冷眼,他也就敢背着郑娘子这么干。
为了郑之南,周连义从书房里出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原本是想去见一见郑之南,和郑之南说这件事,但周母特意交代书童去通知,让他专心整理书籍,免得让父亲看到,改了主意。
周母周父两人唱双簧,就这么把周连义哄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一共两辆马车,除了丫鬟外,十几个人跟着,浩浩荡荡的直接从老家出发,到了镇子上后又添加了一些用品衣物,还有管家早就准备好的箱笼。
待周连义离开后,周母就直接将周连义的书童关进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