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不太厚道地微微一笑,白芷隐晦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确定跟咱们走的人,要开始练习,遇到敌袭该怎么处置,怎么最快、最好的组队配合。过了年,我会教给你们一套暗语。行走需要的车马、油衣、帐篷、铺盖之类,我自有主张。”
她设想得还算周到,两、三年的时间,够有交情的林骏在南方打下一片天,来个官匪勾结,也够她的弟子们练成个江湖二流角色。各种准备也齐了,战斗的默契也配合得差不多了,开拔上路正合适。
到时候无论顾郁洲还过来不过来,只要准备好了,走不走都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简单地说了计划,雷正阳、印珈都没有任何异议。白及、纪子华、冯学礼则认为白芷已经有了想法,他们照着执行就是了。纪子华提了一句:“那柳大哥他们兄妹俩……”白芷道:“我亲自与他们讲。”
那就没有问题了,有问题也是执行过程中发现什么解决什么。
白芷认真地说:“我今天说的话,半个字也不许泄漏出去!”白及小声说:“小弟子那里怎么挑选?不公开,就平时留意吗?”白芷道:“先慢慢地看,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讲,你们都留意一下。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许泄漏,我是说,任何人。”
白及应声答道:“出了这道门,再也不提起。”
白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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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们,白芷再没对书院里的人提起这件事,而是转去顾府与白微先沟通,继而与顾清羽协商。顾清羽太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了:“好!孩子们再大一点你也确实该离他远一点了。”
这个“他”专指顾郁洲。顾清羽当年就是个逃家的少年,深谙物理距离越远越容易摆脱的道理。佃户等等,有顾清羽等人在,就不成问题了。顾清羽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些交给我们。对了,阿炯要回去了,你年礼准备了什么吗?还是要表示一下的,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装得跟平常一样。”
白芷笑道:“准备了几匹布。”
“???”
白芷道:“我染的布跟旁的不一样。”她那实验室瞎捣鼓东西,搞了点染料出来,梁出来的料子不容易褪色。以前没大注意,这儿的衣服无论是什么质地的,都容易褪色。染的花布就更惨了,一洗,不旦褪色还会混色。
跟张百药当学徒那会儿穿得灰扑扑的不显,回了连天城有的是衣服也不必她洗。直到养了一院子的小弟子、给他们发校友,才出现了这个问题。但也没有好的办法,就顶多是让大家都穿青色的衣服、方便漂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穷书生们普遍都穿成那个熊样了。
染料纯属偶然,是不小心沾到了围裙上死活洗不掉,她才想起来这茬,翻了实验记录,一步步从头推演,最后配出了红、绿、紫三种颜色来。就前两天才染成了一批绢绸,是准备过年的。
顾清羽笑道:“那也好。他就喜欢紫色。”
白芷一笑,回去装了一箱子托顾炯给带走。她与顾清羽还给双胞胎也准备了过年的东西,今年派了顾征押送,陪同顾炯等人一同回连天城,顾征也好顺路扫个墓、祭个祖。
安排完了这些,也到了放年假的时候了。弟子们照顾得跟在师父身边,连简裳都没回铸剑庄而是在书院过年。小弟子们有家的回家,没家的也跟着白芷过年,满院的孩子乱跑,热闹极了。
他们扫起了积雪,堆了一个方阵的大雪人儿,插上了扫帚,仿佛是个剑阵。又在雪人阵里穿梭着,打闹着。
十五灯节,白芷又带他们自己动手做了满院的灯笼挂起来,也有好看的,也有丑得别具一格的。
【真想时光过得快一点,如果能够八倍速就好了,】白芷看着小弟子们颇有些感慨,【他们现在要都有十四、五了,我就能带他们走了。】
白及递了只糖葫芦过来:“师父。照你说的做的,去了种子,压扁,我自己熬的糖浆挂上的。”
白芷笑着拿起来咬了一口:“好吃!”
白及道:“甭担心他们,您忘了他们的来历了?能一路活到这儿来的都不用担心他们活不下去。”
白芷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带你行走江湖时我只有你一个弟子,是能照顾得来的,如今这么些人,还是会希望他们能再长壮一点再经历风雨。”
“那明天就开学,”白及在操练小弟子上比白芷狠心多了,“都过完十五了,还想怎么样?明天就开始练剑!”
白芷咬着糖葫芦不说话,白及又催了一遍,白芷才说:“行。”
书院的灯会一结束,白及就宣布:“都玩得开心吧?开心过了老实回来练功!明天一早我叫你们!”
小弟子们脸都白了,乖乖地答应:“是——”
留校的小弟子比回家的多补了半个月的课,文化课除了医术别的都没学,每天主要任务是练功,练得欲生欲死。等到放假的同门回来,一个个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这下正经开学了,大师兄不会再那么凶了吧?
大师兄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反而是把两伙小师弟凑到了一起,同样的操练。
王回这样努力的并无不适,王芬一个有点娇气的女孩子,就哭出了声:“我要师父!”
此时,师父正没良心在坐在房顶上,跟二师伯喝茶看他们的惨样。
白芷道:“说正经的,你们该收徒弟了,瞧瞧,多热闹。”白微摇头:“你这里这些,太闹心了,不要。真的打算走?”白芷道:“当然。大树底下长不出好草。”白微挑挑下巴,道:“对他们而言,你也是大树。”白芷道:“白及是练出来了,多谢你。”
白微没少跟白及嘀嘀咕咕,要说白及变成现在这样没有白微的功夫,白芷是不信的。白微一笑:“现在这么一看,这孩子挺好的。那个冯学礼……唔,也还行,就是心太重。不过他没有别的出路,出路都在你这儿。有他们两个在你身边,也可以放心了。雷、印两个小子,比他们的祖父差着些,从小没吃过苦,没见过人间险恶,还有点呆……”
白微逐一点评下面的弟子,有些伤感。
白芷道:“离早还早,干嘛做这个样子?再说了,以后还能不见了?”
白微失笑:“不错,是我着相了。哎,那个,他怎么还没走?”
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丁若。白芷道:“跟他师兄没谈拢,不过也快了。我看他师兄忍不了多久了。”
“趁早送神出门,爱死爱活随他去。你总吊人胃口像什么?弄这么个人在这儿,耳聪目明的,你要做什么都不能机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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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下午,白芷真去找了丁若。
这位仁兄自从发现白芷有可能知道他要杀的人是谁之后,就赖在书院不走了。期间薛剑客曾来过一次,但是师兄弟没有谈拢。丁若就只有一个条件,要告诉他仇人是谁。抓回去是没用的,丁若全家已死得再没一个值得牵挂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好要胁的,薛剑客难得铩羽而归。
在书院不是白住的,小学生们发现今天巡查的居然是昨天的货郎之后,其诧异之情可想而知。调皮捣蛋者因习了点功夫,想试一试丁若,无不被他挂到了树上。白芷知道之后,也是一笑了之。
兼了职就有教工宿舍住,丁若与柳遥凑一个院子,柳遥的工作态度比他积极,还在外面抓学生。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丁若拿着把剪刀倚在廊下剪纸,除了练剑,他就只有这一个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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