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更麻烦。”乔忘川点点头,却没有多说这个问题,而是问,“社会事务局的内部网络,还被劫匪控制着?”
林汉森十分羞愧:“那个周锋的网络技术相当出色,我们的技术员试图夺回控制权时,触动了对方的警铃程序,收到了一封自动发送的警告信。
“警告信说:只要我们对他再有任何攻击行为,无论是网络攻击还是现实攻击,他都将提前开始处死人质。
“现在,整个大楼的监控网、门禁网、信息网都被劫匪控制着,再加上大楼的墙壁有反透视层,可以阻断透视仪的信号,人质身上也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我们完全无法弄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他们两人说话时,穆阳已经将随身带来的大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乔忘川专用电脑和其他电子设备都拿出来,与警方的设备连接。
乔忘川在自己的电脑前坐下来,手指开始在特制的专用控制键盘上飞舞:“我会在不惊动劫匪的前提下,先把大楼内部的三大网络控制权夺回来,先看看里面的情况。然后,我再设法控制那几台战争机器人……”
作为一种专业的杀戮机器,战争机器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被谁控制了,就听谁指挥,倒戈相击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当然了,要在战场上夺取战争机器人的控制权,往往比直接干掉它们困难一百倍。
第6章 反转
周锋讲完了自己的故事,笑嘻嘻地对苏郁檀说:“讲讲你小时候的经历吧!我查过你的资料,知道你也是潜意识创伤综合症患者,也是六级,最严重的病情。你小时候,是被人怎么虐待的?”
他幸灾乐祸、充满期待的语气,让苏郁檀很不舒服。
她视线的余光注意到,周围很多人质都惊讶地看向了她。
苏郁檀叹息一声:这下,自己的病情彻底曝光了。
“你不是查过我吗?没查到我小时候的经历?”她略微讽刺地说。
“这得怪法院啊!他们为什么要严密封存受虐儿童的资料?”周锋不满地说,“当然,如果我愿意多花一点时间黑掉他们的资料库,自然也能查到。可我懒得费那个功夫了。听你亲口说,不是更有意思?”
苏郁檀心里默念一声:拖延时间,安抚情绪。
她开始七分真情实意、三分不尽不实地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她父亲苏林盛是一名木艺师,性情温和,寡言少语,不喜交际,主要做木艺家具。
她生母徐珍妮却是一个脾气暴躁、争强好胜、五大三粗的女人。
因为脾气不好,跟同事和上司都处不好关系,徐珍妮换过很多工作。
最后,她继承了家里的农庄,经营得也不怎么样,生活中充满了挫败感。
一次偶然的飞碟事故,徐珍妮爱上了苏林盛,使尽浑身解数将他追到了手。
两人结婚后,徐珍妮做了苏林盛的经济人——这是两人矛盾的开始。
苏林盛是一个纯粹的手艺人,没有成为著名艺术家的野心,只愿做一个普普通通、不愁温饱也不能大富大贵的普通手艺人。
他觉得妻子太重视名利,太好高骛远,忘记珍惜所拥有的,时时处处要强,逼得他喘不气来。
徐珍妮却觉得丈夫有潜力,不应该一辈子只做个庸庸碌碌的手艺人,就四处奔波钻营,结交权贵,拼了命地想把丈夫往著名艺术家的道路上推。
她觉得自己忍着脾气、辛辛苦苦地为丈夫奔走,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不思进取、小富即安,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两人矛盾愈演愈烈,争吵越来越多——其实也不叫争吵,只能算是徐珍妮单方面地发脾气。
性格使然,每一次争吵,徐珍妮都气势汹汹,非要丈夫听从她不可。
苏林盛不喜吹争吵,何况也吵不过徐珍妮。他总在妻子发脾气时保持沉默,在事后我行我素。这更让徐珍妮觉得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脾气越来越暴。
苏郁檀的童年记忆里,徐珍妮总是在气势汹汹地指责丈夫、训斥女儿;苏林盛要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妻子发脾气,要么到位于地下室的工作室去躲清净。
苏郁檀害怕面对徐珍妮的怒火,总会在徐珍妮对苏林盛发脾气时躲起来。
苏林盛出事那一天,苏郁檀隔窗看到了徐珍妮怒气冲冲地回家,赶紧跑到地下室向父亲通风报信。
徐珍妮回家后直接去了地下室,苏郁檀来不及躲到别处去,就在地下室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那一天,徐珍妮又对丈夫大发脾气,因为苏林盛回绝了一个艺术沙龙的邀请,枉费了她的心血。
压抑已久的苏林盛终于彻底爆发,他向徐珍妮提出了离婚。
徐珍妮怒火中烧,随手抄起一把挫刀殴打丈夫。
苏林盛连连躲闪,被地下室的杂物绊倒在了木工锯床上。
最后,大约是愤怒烧毁了理智,徐珍妮扑上去,将苏林盛的脑袋按在电锯上,又启动了电锯的开关……
苏林盛的脑袋,就这样被活生生锯开了。
那一幕,躲在旁边的苏郁檀看得清清楚楚。
从那时起,满目飞溅的淋漓鲜血和脑浆,再也不曾从她的记忆里淡去。
案发后,徐珍妮为了隐匿罪行,伪造了苏林盛抛弃妻子、带女儿出走的假象,处置了丈夫的尸体,将苏郁檀囚在了地下室里。
那时候,苏郁檀颇有些宁折不弯的倔性,又深恨徐珍妮杀死了疼爱她的爸爸,发誓要告发徐珍妮,为爸爸报仇,就被徐珍妮辣手折磨……
向周锋讲述这些往事时,苏郁檀把徐珍妮发脾气、虐待她的一些细节讲得很清楚,却隐瞒了所有的关键信息,让人猜不到她就是当年“徐珍妮案”的受害者。
这是她的隐私,她一点儿也不想被这么多人知道。
她只说:“……后来有一天,我爸爸向我生母提出了离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本来想跟爸爸走的,可我生母拼命拦着,不让我走。我爸爸让我忍耐一下,等法官来判决。
“我就在家里等啊等,可我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因为他出事了,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