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两个男人,安静地看着她们,永别重逢,总是叫人觉得美好。
“你们结婚了?”
言喻在坐下之后,才知道易择城和霍慈两人,居然结婚。
她看了一眼易择城,又转头看着蒋静成,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倒是蒋静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孟西南没告诉你?”
这次轮到霍慈惊讶,待她知道言喻和孟西南是亲兄妹时,惊讶不比言喻少。
她笑着问;“也没人告诉这件事。”
可是霍慈却突然想到,孟西南的母亲并不姓言,因为宋婉也算体制内比较知名的艺术家,之前霍慈还陪着徐狄去听过她的音乐会。
言喻看她的神色,已猜出她心底的疑惑,主动说:“我也不是跟母亲姓的。”
……
其实关于改姓这件事,竟还真的和身边这个人有点儿关系。
言喻刚回孟家的时候,已是暑假,所以她并不用立即上学。而在家里,她也没见到那个传说中与她抱错的女孩。
新哥哥那么高,站在她面前跟一座山似得。
她还在努力适应新家里的生活时,突然一个问题就摆在她面前了。在晚餐的时候,孟仲钦说:“果果,爸爸和妈妈考虑了一下,想给你换个名字,你愿意吗?”
一旁的孟西南抬头,就看见坐在对面的小姑娘,一双无辜又干净的大眼睛,充满了吃惊。
结果见他望过去,小姑娘赶紧垂头,怯生生地模样,看着叫人心疼。
她回来之后一直都很乖,成天成天地待在房间里看书,安静又听话。
可就是这么一个安静又听话的小姑娘,却第一次坚持地说:“我不要。”
她不想改掉姓氏,这样以后成实哥哥就找不到她了。
没想到一直宠爱她的孟仲钦,这次也异常坚持。
其实言喻一直想家,想妈妈,想哥哥。她不敢表现出来,连哭都只是躲在大院里隐蔽的地方。她不敢在家里哭,只能偷偷跑出来。这里和训练场就隔着一小片树林,晚上的时候根本没人来。她借口出来散步,躲在这里小声哭。
就在她抱着腿,看着月亮,想着妈妈和哥哥这会儿在干嘛时,小声呜咽时,突然一声呵斥响起,她吓得登时没了声音。
然后一道黑影走了进来,言喻眼泪婆娑地看着黑影。
天色太暗,她看不见他是谁,只知道很高很高,应该是个男生。
突然,嚓地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道火光亮起,橘色火焰照亮了他的脸。他叼在嘴里的烟被点燃,蒋静成深吸了一口,蹲下,靠近她,吐了个烟圈。
“你占了我的地方。”
言喻眨眼:“这是训练场。”还行,没被吓住。
蒋静成登时低头一笑,又吸了一口烟,低声问:“哭什么?”
少年的声音清润又透亮,一手夹着烟,半眯着眼,说不出飞扬嚣张。这样的人,言喻从来没接触过,她下意识的躲避。
“孟西南打你了?”他低笑,似乎还觉得挺好笑。
言喻立即摇头,虽然她也很害怕新哥哥,可是新哥哥真没欺负她。
蒋静成点头:“我就说他不至于这么王八蛋。”
“他不是王八蛋,”言喻小声辩驳,因为现在她也和新哥哥是一家人,要是新哥哥被骂了,那不就是在骂她。
蒋静成转头看她,夜幕浓烈,只有头顶一轮弯月的清辉笼罩着,可是小姑娘那双清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尤其亮地惹人。
他问:“那说说,你为什么哭?”
言喻不想说。=
“行,我回头跟孟叔叔说说……”蒋静成话还没说完,一双柔软的小手握着他的手臂。
她是真着急了,低声说:“不要。”
“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哭,”蒋静成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么个小姑娘。
果然片刻之后,她把自己不想改名字的事情说了出来。她说完,蒋静成依旧沉默着,只要烟头在黑暗中闪烁。
“不就是个名字,这都值得哭?难道你改了名字,你那个妈妈和哥哥,以后就不认你,还是你改了名字,你就不认他们了?”
言喻没说话。
蒋静成又突然嗤笑了一声,声音挺痞地说:“还是你觉得和孟西南那傻缺一个姓挺委屈的?”
言喻:“……”她不是啊。
“要不姓言吧,”蒋静成转头看她,“你还没见过你奶奶吧,言奶奶可是我们大院里头最叫人喜欢的奶奶,绿豆汤煮的特别好喝,每回夏天的时候,她都在家煮一桶绿豆汤给我们喝。回头你姓这个,肯定是咱们院里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我妈妈煮的也好喝,”言喻轻声说。
那天,孟仲钦领着言喻回家,路上又遇到他们去打篮球。几人和他打招呼,陶逸冲着小姑娘问了一声:“果果,要跟我们一起吗?输了的人请客吃雪糕的。”
孟仲钦低头看了一眼女儿,小姑娘已认真地抬头看着他们说:“我叫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