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燕诀饿了。
心情一变好,就容易饿。
燕诀径直走到暖阁来,只是刚出来,匆匆回来的小厮们看到他,就吓得白了脸。
玉树临风的爷,头上那个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发髻,是个什么鬼?
“布菜。”燕诀在饭桌边坐下,冷冷睨了眼那小厮。
小厮看到紧跟着燕诀而来死死低着头的夏娆,明白过来,赶忙就将夏娆提来的菜摆了上来。
小厮瞧了瞧:“爷,这些会不会太清淡了,奴才这就去……”
“不必。”燕诀已经拿起玉箸了。
夏娆看着心情已经变好的燕决,暗暗松了口气,这个人看着阴鸷可怕,倒也好哄。
就是这发髻……他若是顶着这个头出去,会不会回头就扭断她的脖子?
燕诀眼角的余光瞥见夏娆踌躇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却等用完早膳了,才开口:“夏嘉宁留在燕王府不是长久之计,迟早要送走,且此番你的三封信,必然会惹怒王妃,夏嘉宁留在王府,只会比昨日更惨。”
夏娆抬眸看他,他竟是全部知道了了么?
所以昨儿他不是因为生气,才让自己送夏嘉宁走的。
“妾身明白了。”
“十三皇子于你,并非良人。”
燕诀顿了顿,才略带着几分生硬的说出这句话来,说罢,就叫了小厮进屋重新梳理发髻了。
夏娆绾的发髻难看,他不必照镜子也知道。
夏娆见他心情变好,原本该觉得轻松的,可此刻却更加沉重了。原来自己做的这么隐蔽的事,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元宝药铺和张妈妈的一举一动,他肯定也清楚了。
收拾好东西,带着夏嘉宁上了回夏府的马车,夏娆还没能从这份犹如一丝不挂般被人盯着的不安中回过神来,直到夏嘉宁软糯糯的抱着她的脖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脸,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宁宁最喜欢姐姐了。”夏嘉宁仿佛已经忘了昨日的恐惧,轻轻笑着。
夏娆就算不是他的亲姐姐,心内也柔软了,紧紧将他抱住了:“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夏嘉宁甜甜的笑,露出可爱的酒窝,将夏娆内心的浮躁不安,全部都抚慰了下来。
马车到了夏府停下,夏娆刚下马车,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等候的中年男人,那便是夏娆和夏嘉宁的父亲,夏康。
夏康虽是个商人,可入赘之前,却也考上了秀才。
夏娆穿越来那半年也曾听人说过,夏康年轻时一表人才,又会写些文章自诩才子,之所以会入赘,全是因为家里太穷,已经没钱进京赶考,才入赘了当时已经只剩下一个女儿的叶家。
后来叶家两位老人加叶夫人全死了,他又屡次不得高中,这才安心经商。
“女儿见过父亲。”夏娆带着夏嘉宁上前行礼。
“听说你和嘉宁都给王府添了不少麻烦?”夏康语气带着不悦,这架势,竟是要在门口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女儿了。
夏嘉宁有些害怕,软软的上前去拉夏康的手,却被夏康直接拍开了。
夏娆拉回夏嘉宁,才淡淡道:“都是误会罢了,有什么话,父亲不如屋里说罢,世子爷让我亲自送宁宁回来,正是为了让我们一家团聚,父亲总不好驳了世子爷这番好意。”
“这便是你在王府伺候公婆的态度?”夏康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夏娆看他只知道跟自己摆父亲的谱,妄图当着外人的面给她这个女儿难堪,嘴角泛起丝薄凉:“女儿是妾,侍奉不到王爷王妃跟前去。父亲既然不肯去屋里回话,那女儿也不耽误父亲的时间,有什么话,女儿就在这儿问了。”
“什么话?”
“我记得,当年父亲入赘时,外祖父就曾要你立下过字据,一旦娘亲去世,叶家所有家产,半数归我,半数归宁宁。如今宁宁由你照顾着,敢问父亲,我的那一半,你何时给我?”夏娆问他。
夏康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入赘’二字,这也是为何叶氏一死,他就将叶府所有的招牌都改成了夏府的原因。
他没想到,他这个最一无是处,最胆小怕事的女儿,居然敢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夏娆,你真是放肆。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教养好你,不敢再把你送去王府丢人现眼了。来人,把她给我押住,送去祠堂,好好学学什么是本分。”夏康负在身后的拳头收紧,强忍着怒气摆出上流家族大老爷的姿态吩咐。
夏娆却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夏家不过商户,我纵然是妾,也已轮不到夏府来教什么是本分。”
夏娆话落,跟着马车而来的几个护卫立即提着剑围了过来。
夏府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都吓得不敢动。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夏康这样要面子的人,哪里还经受得住旁人的指指点点?
“你这是要对我这个父亲动手吗?”夏康恼羞成怒。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提醒父亲,若是宁宁在夏府再受点欺负,我不仅要拿回我那一半的家产,我还要去官府告你当年宠妾灭妻。”
当年叶氏是病死的,夏娆已经无从得知叶氏真正的死因,但肯定跟夏康这个自诩文人自觉委屈却又挥霍着叶家家产纳妾的男人有关!
夏府内转角,刘氏暗自看着就连夏康也镇不住夏娆,只得推了推身边的婆子:“行了,先去叫老爷回来吧。”
“夫人,您怎么不自己去?”
“让你去你就去!”刘氏没好气的说罢,才紧盯着府外。她昨晚就接到燕王妃消息了,说今儿夏娆回来,她这才唆使了夏康,让他好好灭灭夏娆的威风,这样也好讨好燕王妃,谁知竟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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