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娴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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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
苏意娴和太子颠龙倒凤之后,躺在太子的怀中,又想起了白日里的事情。
她原是个掐尖好强的性子,既在苏意卿面前夸下了海口,如今虽然有点儿后悔,也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
“殿下。”她娇滴滴地道,“我那妹子,殿下当时也看到了她的光景,想她在娘家也是娇生惯养的一个人儿,现在却受这样的苦,殿下您看她是不是很可怜?”
太子漫不经心地道:“女子但凡嫁了人,一身宠辱就全系于她夫婿一人身上,你妹妹遇人不淑,确实可怜了,那样一个美人。”
“是,我原也是这么想,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有我这样的福气,能得太子殿下垂青。”苏意娴鼓起勇气,把手搭在太子的胸口上:“但我和她毕竟是骨肉血亲,看她受苦,我也心疼,斗胆求殿下赏个恩典,在圣人面前替谢楚河说个情……”
太子勃然变了脸色,推开苏意娴:“放肆,朝政之事,岂是你妇道人家可以插口的,阿娴,是不是仗着我宠你,你把东宫的规矩都忘了。”
苏意娴惊慌失措,连忙起来,跪在床上叩头:“妾身不敢,妾身知错了,殿下息怒,且饶恕妾身这一回。”
太子冷哼了一声,起床披衣,匆匆走了。
苏意娴腿一软,趴在床上,满头大汗。
外面服侍的东宫大内监见太子气冲冲地出来,急忙跟了上去。
太子起先走得极快,到后面渐渐地慢了下来。
大内监弓着腰跟着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谢楚河、谢楚河……”太子喃喃自语。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黑漆漆的一片,连月亮都被云层挡住了,夜色如晦,如同他心底的阴霾。
“你说,孤要不要在父皇面前开这个口呢?”
“啊?”大内监一个激灵,没想到太子忽然问他,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赶紧跪了下来。
太子嗤了一声,他原也没指望得到回答,只是自己在心里踌躇着,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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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苏意卿还是执意要去朱雀门外跪着,方嬷嬷和大管家怎么都劝不住她,跟着后头唉声叹气。
但是,今天苏意卿没能走出谢府的大门。
外面站了一排士兵,个个人高马大,往那里一杵,把门口堵死了。
“你们是谁?堵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苏意卿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些士兵看过去样貌虽然威武凶猛,态度却极谦和,简直称得上是毕恭毕敬了。
领头的一个卫官过来,给苏意卿行了一个礼,很客气地道:“谢夫人,我等奉命前来守卫,这几天,劳烦您别出去,就在府里歇着。”
“为什么?哪有这种道理,你们居然敢拘禁我?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苏意卿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不,军法比王法更可怕,士兵们欲哭无泪。
“谢夫人,求您了,给小的们留一条活路吧,上峰交代过,今天您要是还出去,回头就把我们的腿全部打断了。”
领头的卫官看过去五大三粗的,卖起惨来的效果非常惊悚,他含着满眼的泪:“真的会打断腿,将军亲自动手,保证接不回去的那种,谢夫人,多有得罪,您今天绝对不能出门。”
苏意卿眨了眨眼睛:“将军,哪个将军?”
“呃……”卫官说漏了嘴,眼珠子转了转,“曹德曹将军。”
苏意卿转过头问管家谢全:“那是谁?”
谢全忍不住在心里给曹德竖起了拇指:“曹将军是二公子的同袍,原来在都护府卫军中,现在是左右武卫副统领。”
苏意卿抬起脚,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
哗啦啦的,几十个的士兵一起跪了下来,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拦着她的路。
他们的身材都特别魁梧高大,即使跪了下来,也快到苏意卿的肩膀那么高。他们把大门口团团围住,岿然不动如山,苏意卿怎么也绕不过去。
她跺了跺脚,气咻咻地又进去了。
偷偷摸摸地想从后门出去,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排士兵守着,看见她探头出来,又作势要跪下。
苏意卿气得砰地把门关上了。
方嬷嬷过去扶着苏意卿,苏意卿这几天腿脚不太好,只能让人搀着慢慢走。
谢全跟在旁边,絮絮叨叨地道:“二少夫人,您且放宽心,您是没见过曹德那莽夫,他天生就比旁人少了一根筋,哪里想得这般周到,肯定是二公子交代他的,二公子如今在狱中既然还能指挥得动武卫军,足见并没有大碍,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意卿叹气:“我觉得你家二公子也是少根筋的,尚且自顾不暇了,还要花这心思管着我,若让人知晓了他这般行事,岂不是又添了一项罪名。”
方嬷嬷连忙替主子表功:“话不是这样说,少夫人您自然是最重要的,二公子前些日子大约是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哪里肯让你去吃苦。”
她想了一下,忍不住又道,“二公子性子严苛,少夫人您这样胡来,回头他到家了,我觉得……”她“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意卿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意卿有些心虚,腿软了下去:“哎呀,我脚好疼,走不动路了,我伤得很重,要回床上躺着,你们都须得对我小心温存一点,不然我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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