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御医听得一个怔楞,还是丹露反应迅速,翻烤肉似的帮着慕容晟倒个身,叫背部朝上。

御医近前去瞅了眼,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这密密麻麻的细刺,楚王殿下你是背着二百只刺猬蹭树了吗?!

这一背的细刺,看着都叫人眼晕,他叫人在屋子里点了十来只手臂错的蜡烛,折腾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双目失明之前忙活完了。

没人敢问楚王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走的时候两个人,这会儿只回来一个,隐约猜到此事多半与那位秀儿姑娘相关。

丹霞、丹露素日里最是娇俏爱闹,这会儿也垂着头噤若寒蝉,唯恐被迁怒到自己身上。

慕容晟顺风顺水的大半辈子,哪里吃过这等苦头,神情阴鸷的对着床头那盏摇曳不定的烛火看了良久,终于换了心腹侍从来,一字字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去,不管天南还是海北,务必将那个贱婢找回来!本王要亲手剐了她!!!”

侍从迟疑几瞬,低声道:“可否知会天下州郡,以要犯身份捉拿……”

“蠢货!”慕容晟隐忍了一日的怒火倏然引爆,抬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盛怒道:“唯恐别人不知道本王丢了这样大的脸吗?!”

侍从见他如此,连声诺诺,不敢有所异议,丹露小心翼翼的近前,低声道:“第一次见面时她便说过,仿佛是要往他处去投亲……”

她记得此事,慕容晟这个受害者只会更清楚:“她是与流民一道来的,差人去流民中打探,看是否知道她消息;再去昌源走一遭,看赵家是否有这么个女儿,令人以她的容貌绘制画像,往相邻州郡去暗寻,务必将她捉拿回来!”

这赵秀儿敢做下这等事,想来心中自有依仗,那么,赵秀儿这个名字,怕也是假的。

慕容晟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愤怒,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才好——从一开始,那个贱婢就不怀好意!

到了此刻,他已经全然忘了,若不是他非要将人带走,压根儿就不会有这么一回事了。

……

燕琅并不知道慕容晟的愤恨与疯狂,当然,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从平州郡到金陵,快马加鞭之下,她只用了五天。

昌源兵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流民又被地方州郡阻拦,此刻的大夏帝都,仍旧是一派安宁祥和,海晏河清的景象。

燕琅想起边关惨象,禁不住暗叹一声,更换了女装,头戴一顶帷帽,催马往柱国大将军府去。

林氏并非张扬之人,沈平佑与沈胤之父子出征在外,她便深居简出,每日留在家中为丈夫和继子祈福,除去必要的交际,从不出门,京中高门女眷知道她秉性,也甚少会去搅扰。

老管家出门办事儿,正巧要进门,听见有马蹄声传来,下意识抬眼去瞧,却见是个头戴帷帽的姑娘。

他在沈家几十年,是亲眼看着沈静秋长大的,即便头戴帷帽,遮住面庞,也能认个大概,脸上笑容刚绽出来,便见来人一掀轻纱,玉树清辉,新月皎皎,明艳不可方物,正是府上女郎静秋。

老管家又惊又喜,忙迎上前去:“姑娘回来了?”

末了,又诧异道:“怎么是一个人回来的?老爷竟不曾派个人跟着?”

这便是说来话长了。

燕琅此刻无意多说,笑着含糊过去,开门见山道:“夫人呢?”

老管家知道她向来对继母敬而远之,现下忽然问起,倒是微微一怔,顿了顿,方才道:“不出意外的话,方才这会儿应该在小祠堂祈福……”

燕琅应了一声,又挽住老管家的手,亲亲热热的道:“昌源那儿气候不好,远比不得金陵,吃穿就更没法儿说了,我在那儿呆了几个月,心里可惦记您了!”

“走走走,”她道:“咱们进去说话。”

老管家了解她秉性,看她这般言说,便知道是有要事要讲,心头暗暗担忧,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笑着跟她走进去了。

林氏正在小祠堂祈福,诚心而论,她生的不算漂亮,但胜在气度端娴,眉眼温柔,给人一种平静祥和的安宁感。

外边儿有脚步声传来,林氏眉头微微一蹙,毕竟仆婢们都知道她在这儿祈福,等闲不会前来搅扰的。

她睁眼去瞧,便见侍婢春华到了门边儿,神情焦急道:“夫人,姑娘回来了!”

林氏听得一怔,回过神来之后,心中诧异更甚,起身走出祠堂,就见继女与老管家一前一后拐过长廊,向这边儿来。

不知怎么,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周遭仆婢都被打发出去,门窗紧闭,内室里只留了燕琅、林氏与老管家三个人。

燕琅想要将昌源战败的事情讲给这两人听,嘴唇动了动,眼泪却先一步滚了下来。

这是属于沈静秋的情绪,也是她的悲恸与心伤。

林氏与老管家见状,心中已然有了不祥之感,燕琅合上眼,眼泪簌簌流下:“昌源城兵败,阿爹和哥哥都战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大家,更晚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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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要做皇帝7

林氏手中的佛珠落地,人也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滞无言。

老管家如遭雷击,老泪纵横,哽咽道:“这是怎么回事?请姑娘细讲!”

燕琅便将昌源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与二人听,末了,又道:“朝中有人谎报军情,送到阿爹手里的战报是假的,阿爹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匆忙间将我送走,自己与哥哥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蕴含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

老管家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倏然射出两道凶光:“是谁做的?!沈家的人,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是苏家的人。”燕琅面露痛色,告知他答案:“苏家曾经拉拢阿爹,希望他帮助晋王夺嫡,可沈家本就手握军权,不能牵涉储位,阿爹便拒绝了,苏家却怀疑阿爹是楚王的人,这才暗下毒手……”

晋王慕容安是继后苏氏所出的儿子,也是楚王慕容晟之外,皇位的最有力角逐者。

老管家听得默然,半晌过去,又道:“这是姑娘猜的,还是老爷讲的?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