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这也怪不得顾娇。
人都是有条件反射的,在边塞以及回京的路上与老侯爷相处了几个月,顾娇习惯成自然,早把见老侯爷与戴面具画上了等号。
这不,戴早了。
不戴她还能是顾娇,戴了……真是满嘴说不清了。
顾娇幽怨地看了眼屋子里的皇帝,干啥啥不行,拆马甲第一名。
为啥要叫她呢?
不叫她,她大兄弟不回头,她还能有点儿时间思考。
……草率了!
皇帝古怪地看了顾娇一眼:「顾……」
「小弟?」
老侯爷站起身来,一脸茫然与不确定地朝顾娇走过去。
他认得这张面具,是属於他小弟的,在一次战斗中面具上的羽毛掉了,还是他亲自托人又去了弄了两根孔雀毛给自家兄弟的面具插上的。
来人的身形也与他的小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穿着一身女子的裙衫!
顾娇的眼珠子转了转,握住老侯爷的手,一秒入戏:大哥!
老侯爷看着那双手,在边塞时他们就是这麽相认的!
他又看向了顾娇的眼睛,那是他熟悉的眼神!
老侯爷一下子激动了:「小弟!」
顾娇:大哥!
老侯爷眸光含泪:「小弟!」
顾娇:大哥!
皇帝更懵逼了。
谁能告诉朕发生了什麽事情?
为什麽顾潮会对着自家孙女叫小弟?
为什麽小神医会朝他这个皇帝投来慈祥的眼神和小表情?
皇帝简直风中凌乱了好么!
顾潮紧紧握住顾娇的手问道:「小弟,你怎麽穿成了这样?」
顾娇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抽回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唰唰唰地写道:「有人追杀我,乔庄一下,以免被人盯上。」
老侯爷义愤填膺道:「什麽人竟敢追杀小弟?难道是小弟军功太大,碍了某些人的眼了?不如这样,小弟你搬来侯府,大哥护你!」
顾娇心道,那可不行,搬去侯府了还怎麽暗戳戳地搞事情?
顾娇郑重地写道:「大哥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
老侯爷想了想在家兄弟的身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京城之内除非是对上龙影卫,否则没人能伤了他小弟。
就算打不过,跑是跑得了嘛!
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兄弟相认看得皇帝一愣一愣。
老侯爷想到什麽,不解地问道:「对了小弟,你怎麽会入宫?」
顾娇面不改色地写完,将小本本举起来:「陛下召见!」
皇帝:「……」
当着朕的面假传圣旨可还行?
老侯爷拉着顾娇的手进了御书房,拱手对皇帝道:「陛下,您召臣的小弟过来是要封赏他的吧?臣就知道陛下是明君,素来赏罚分明!当初带着我那不孝孙子潜入太守府将我救出来的就是微臣的结拜小弟!与唐大元帅浴血奋战,守住了昭国旌旗与边塞城池的也是微臣的结拜小弟!救治瘟疫的是微臣的小弟,去端了前朝余孽老巢的还是朕的小弟!希望陛下不要将功劳错赏给了他人!」
皇帝:「……」
老侯爷之所以知道那些事是他小弟干的,主要是他每天都问顾承风,他小弟去了哪里。
顾承风又不能凭空捏造,只得将顾娇的行踪告诉了他,譬如顾娇去了凌关城,譬如顾娇救了瘟疫患者,又譬如顾娇阴差阳错端了前朝余孽的老巢。
只是顾承风用的不是「你孙女」,而是「你兄弟」。
老侯爷伤势严重,一直躺在病房中,他的信息基本来自顾承风,加上唐岳山与顾长卿也不说破,顾娇的小马甲於是一直捂得死死的。
「陛下,内阁与民间的传言老臣也略有耳闻,说是宁安公主在边塞立下大功,当封为护国长公主。老臣并非对宁安公主不敬,实在是老臣不明白功劳二字从何说起!老臣当时就被囚禁在太守府中,太守府的情况老臣一清二楚,宁安公主并没有与老臣的次孙里应外合,是他不畏生死闯进太守府,是他带着微臣的次孙逃出了凌关城,也是他与唐大元帅联手对抗追兵,老臣能平安回到月古城,都是老臣的结拜小弟的功劳!」
「守城池,战敌寇的是我那结拜兄弟,救了我与公主的也是我那结拜兄弟!宁安公主大义灭亲,民族气节可歌可泣,陛下要册封其长公主,微臣没有异议,但护国二字……并非谁都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