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国君看着面前的小豆丁,将帐话二字咽了下去,目光沉沉地说道,「谁和你说的?」
御书房外,听到这句话的太监宫女早已跪了一地,就连正端着点心入内的大内总管也扑通跪在门口,将手中的托盘高高地举过头顶,浑身抖个不停。
小郡主是个专注的小孩子,她暂时没察觉到门口以及门外的动静。
她奶声奶气地说道:「上官燕堂姐和我说的!」
国君的眼底流转起可怕的暗涌风暴:「她说朕死了?」
小郡主的小脑袋歪得可认真了:「她没直接说,可是我这麽聪明我当然可以猜到啦!我问她爹是谁的时候,她好像有点难过,她说她十几年没见过她爹了!所以我想,她爹一定是死啦,不然怎麽可能十几年不去见她?」
国君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差点原地梗中风!
御书房外的宫人们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
古往今来这麽咒国君的,小郡主您是头一个啊。
一会儿您小脑袋保不住,别怪奴才们没给您求情啊。
国君捂住几近心梗的心口,问了一遍二人谈话的内容,最终确定上官燕确实什麽也没说,也没任何这方面的暗示,全都是小豆丁一个人胡乱解读的。
换别人这麽说,早不知被砍头几百次了。
国君压下翻滚的怒火,语气沉沉地说道:「明日你去御学堂,跟着太傅念书。」
「啊?为什麽?」小郡主不要念书!
国君沉声道:「你四岁了,该开蒙了。」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至少要听得懂人话!」
小郡主耳朵尖,听到了他的嘀咕,一脸不满地说道:「我听得懂人话!陛下伯伯我就听得懂!呜呜呜——」
后面她还想说,被进来的大内总管及时捂住了小嘴巴。
我的天爷,小祖宗,您已经咒国君死了,就别再咒国君不是人了!
大内总管笑道:「奴才带小郡主回房!」
「呜呜呜!」
不许捂我的嘴,我还要说!我还要说!
小郡主被大内总管抱了下去。
大内总管将小郡主安顿后,整个人如同脱了一层皮,小郡主看着很乖,但其实并不是个容易搞定的小孩子。
「陛下。」大内总管张德全顶着满头大汗回了御书房。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四周天光敛去,黑暗逐渐笼罩整座皇宫。
御书房虽是掌了灯,但夜风不时吹来,吹得油灯忽明忽灭,国君本就暴戾冷肃的容颜越发显得阴晴不定起来。
国君沉声问道:「查清楚了?小郡主是怎麽去了那里的?」
张德全回禀道:「奴才仔细问过小郡主身边的宫人了,是小郡主自己跑去的。」
言外之意,没人把她引过去。
国君拿起一份奏折,说道:「那件事,去办了吧。」
张德全会意,恭敬地欠了欠身:「是,奴才领旨。」
夜里,太子身边的那名打伤了前太女的暗卫被处死,太子手下百余名锦衣卫被连夜带走,关押进地牢,严刑拷打。
拷问的内容有三,一,太子是否与刺杀废太女有关;二,太子是否与毁坏皇陵有关;三,太子是否与太女失忆有关?
太子府的书房中,太子的脸色很冰冷:「孤真没料到,她一来就给了孤这麽大一个下马威。」
南宫厉赞同地说道:「这的确不像废太女的行事做派。」
废太女出身太高,所有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她是不屑与人耍手段的。
沉思片刻,南宫厉又道:「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加上又经历了这麽多事,她在皇陵韬光养晦多年,也许早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废太女了。」
太子眸光深沉地冷哼了一声:「多年不见,真是让孤刮目相看。」
南宫厉说道:「臣以为,陛下此举倒并非是为了废太女出头。」
太子无奈一叹:「孤明白,父皇只是多疑。」
国君生性多疑,与其说他是在担心太子欺负废太女,不如说他是敲打太子不要生出反心。
太子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望着天际的弯月道:「孤对父皇一片忠诚,又怎会生出凡心?」
南宫厉走到太子身边:「不仅是做给太子看的,也是做给所有皇子以及文武百官看的。毕竟,陛下再也不希望出现第二个轩辕家了。」
想到当年的事,太子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