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驳兽,黑色的小兽,小兽背上的一条白线,额上的一点白,形成了一个白里有黑,黑里有白的图形,在刘辩身边不停的绕着圈,一会儿顺转,一会儿逆转。
貂蝉被刘辩看得面热,抬头道:“陛下,你的鹰回来了。”
刘辩抬头一看,见大鹰从长安城方向飞来,在空中缓缓的打着圈,知道马超把人迎回来了。他只知道那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与众不同,出言不凡,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这才派马超去问问。
“靠岸吧。”
“唯。”貂蝉应了一声,划动船桨,将船缓缓的靠了岸。刘辩抬腿上了建章台,挥挥手:“你自去玩耍,不要管朕,朕事情办完了,自会去找你。”
貂蝉欢喜的应了,转身离开,驳兽驮着小兽,随船而行。它们都喜水,昆明池就是它们最喜欢滞留的地方,几乎每天都要来玩一下,饿了就抓水里的鱼吃。
刘辩坐在台上,看着马超引着一个少年走上来,不禁有些奇怪。马超一向自负,虽然在他面前不敢张扬,可是一旦离开他,那可是看谁都不在眼里。今天对这个少年如此客气,倒是少见。刘辩不禁好奇起来,这少年究竟是何等样人,居然能这么快就和马超谈得热络。
马超让陆逊在台边稍候,自己上了台,赶到刘辩面前,躬身道:“陛下,臣已经将陛下要见的少年俊杰带到,随时等候陛下召见。”
“他姓甚名谁?来自何处?有何才能?”
“他姓陆名逊,年方八岁,来自洛阳,聪明早慧,颇有风识。”
陆逊?刘辩一怔,随即又笑道:“他最大的见识,怕是一眼认出了你马孟起吧?”
“呃……”马超尴尬的一笑:“陛下圣明。”
“马超,被一个八岁的孩子看破行藏,你这养气的功夫还在待进步啊。”刘辩摆摆手:“好了,让他进来吧。”
“唯。”马超红着脸,退了出去,把陆逊带了进来。陆逊小步急趋,赶到刘辩面前,躬身下拜,山呼万岁,身形虽小,却礼节周全,一丝不苟,一点也不比久经官场的人差,就算是最严苛的御史来,也找不到他的毛病。刘辩点点头,看来世家子弟自有其门道,普通人家的小孩可不懂这些规矩,也做不到他这么沉稳。人说陆逊能忍,有城府,由此可见一斑。
“你是哪里人氏?”
“回禀陛下,小民本江东吴郡人,少孤,随从祖庐江太守康就食。袁术使将孙策围庐江……”
刘辩静静的听陆逊讲述他这几个月的经历,一直没有插嘴。其实这些事他都知道,袁术攻襄阳,当时缺粮,向陆康要粮,被陆康拒绝,一怒之下派孙策攻庐江。庐江军民一心,孙策兵力不足,只能围困。秋收后,袁术的粮食危机得到了缓解,孙策更没心思攻城了。
不过,他要听陆逊讲一遍,看看这个三国时代的杰出人才究竟早慧到什么程度。陆逊在《三国演义》里不怎么出彩,可是以在《三国志》里,却是和诸葛亮并肩的人物,除了帝王之位,只有他和诸葛亮是单独列传的。
听完了陆逊的叙述,刘辩问了一个问题:“你从洛阳来,想必知道洛阳最高的建筑是朱雀阙,进了长安城,想必也看到了什么地方最高,那你和朕说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同?”
陆逊躬身道:“小民愚昧,不知详情,既然陛下垂询,小民就妄自揣测一番。之所以有这样的区别,不仅仅是因为地势,而且因为崇尚的为政之道不同。前朝儒法并用,帝道为先,是以尚水,崇龙。北阙为玄武,东阙为青龙。而本朝尚儒,崇尚气节,故尚火,崇凤,故朱雀阙为尊。”
刘辩微微颌首,陆逊小小年纪有这样的风识,着实不简单。他又问道:“那么,长安、洛阳,两者选其一,你更喜欢哪一个?”
“小民喜欢洛阳。”
“哦,为什么?”
陆逊不卑不亢的说道:“长安乃是帝都,洛阳方是民居。”
刘辩眼前一亮,兴趣大增:“何以见得?”
“陛下,论广阔,长安大于洛阳,可是论四民所居,长安城却不如洛阳远甚。故长安适合帝者所居,不宜小民,小民选择洛阳。”
刘辩微微一笑。他有大鹰,可以俯瞰大地,知道陆逊说得不虚。长安城的周长是洛阳城的两倍,面积更是洛阳城的三倍以上,可是长安城有近一半的面积是宫殿区,再除去权贵、官署、街道的占地面积,供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只有东北角地势低洼之处,不足全城的十分之一。而洛阳城则不同,宫殿区不足四分之一,民居的比例要大得多。陆逊说长安是帝都,洛阳才是民居,一点也不为过。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还有可能是家中长辈所教,可是陆逊能在天子面前侃侃而谈,不卑不亢,却足见他的少年老成,童稚之年就有这样的心性,实在是难得。不过,性格决定命运,这可能也就是他悲剧结局的根源所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