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太疯狂(十一)(1 / 2)

幸好, 从咸阳城到蒙恬屯兵的上郡, 并不是太远。

只是大冬天赶路,路也不太好走, 坐车颠屁股, 骑马不仅吹寒风,还更颠屁股, 毕竟这年头也没个马鞍和马镫, 危险不说, 还非常受罪。

最重要的是, 公子酒发现自己并不会骑马。

“钟太医,这药还要喝多久”

“不多, 再喝两日, 足矣。”

简直晴天霹雳, 这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公子酒一脸颓然地趴在厚厚的锦被之上,一副认命的模样。

谭昭其实也非常不适应,他是个惯爱享受的,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难得眼下有了点儿青黑,要不是小祖宗还能陪他解解闷, 他指不定就撂挑子不干了。

作为官方办事人员,这一路走来自然顺畅无比,他们这一群人地位最高的是公子酒, 但听的显然是赵高的号令,而且赵高和公子酒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这离上郡越来越近,谭昭终于看不下去,趁着马车内只有他们二人,随手布下隔音阵法,状似无意地提起“赵郎中可曾得罪过公子”

“并无,你此话何意”

那你这么讨厌又害怕人家,还搞得这么明显,赵高又不是二傻子,难道察觉不到吗但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下官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奇怪什么被药摧残了许久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公子酒也并非完全没脑子,这都被提醒到这个地步了,他再想不明白就真的是二傻子了。

赵高谁啊,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野心家,可以在始皇爸爸眼皮底下玩手段的人,甚至敢篡秦的人物啊,甚至这是一位真小人,公子酒对其又厌恶又害怕,病了几日,他的情绪难免流露了几分。

谭昭见人明白过来,便随手撤了阵法,只听得人开口“没什么,本公子只是不喜欢他罢了,有甚好奇怪的。”

“公子说得是。”

谭昭侧耳听外头的马蹄声,唇边微微露出了一个笑意。

一路总算是相安无事,等到达上郡,公子酒的病已经大好,只是这里更冷,朔方的夜,寒得连血管都要冻住了。

但这个天,修筑长城的工事却并没有停止。

刮风下雨,严寒彻骨,民夫们却被赶着上山采石搬运,一个个脸上全是麻木和腐朽。

“怎么”会这样

公子酒完全愣住了,这简直不像是人间。

而在谭昭眼中,这一幕更具有冲击性,这里比战争死的人要多得多,冲天的怨气,加上生者的悲愤,即便灵魂已经往生,生前的不甘却都留在此地。

长城作为一项伟大的军事工程,不可否认它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但为了修造它,就当下而言,孽债大过功绩。

作为修道之人,谭昭不可避免地被这里的气氛影响到了。

说起来,坍塌的长城位于曾经的齐国边界,并不在上郡此处,他们往上郡来,是因为始皇帝让赵高带了旨意过来。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公子扶苏擅离上郡,已经往坍塌的城墙去了。

赵高眼里显然透着兴奋,公子扶苏非常得人心,能抓到的错处实在不多,如今居然敢违抗圣命,他自然高兴。

不过他是个非常谨慎且克制的人,听罢消息只是脸色不虞地催人赶路,公子酒其实很想将人留下来,但讲律法,他完全玩不过赵高。

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赵高逮到兄长扶苏的错处,这以后要是胡亥上位,他小命绝对不保。可是他环顾四周,居然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他真的好没用,公子酒颓唐地落下了肩膀。

“就这么放弃了”

有人上了马车,公子酒抬头,落入了钟焕明亮的眸子里。同样是人,为什么这人的眼睛生得这么好看

“什么放弃,本公子怎么听不懂”

谭昭已经借着身份去外头查探过一圈了,说实话,情况不太妙,这入夜在长城边赶路,还带着始皇血脉,这空气里的怨念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暂且不必担忧大公子,我们”

马车一个剧烈地颠簸,公子酒差点从车窗甩出去,要不是谭昭将人一把拉回来,外头的东西准得将人吞没了。

“入阵了。”

公子酒表示一点儿也不明白“什么入阵”

“吁”外头一阵叫停声,还有各种慌乱的马蹄声,怨气难消,又是最盛的夜间,又仇人路过,怎么可能不出动

公子酒身上的龙气少之又少,被消磨掉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公子可以自己掀开帘子瞧瞧。”

谭昭话音刚落,外头的声音忽然一下就消失了,声音空寂得厉害,公子酒一掀开帘子,下一刻就丢了回去,吓得抱紧了瘦弱的自己“卧槽,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他们是修筑长城死去亡灵的怨念。”

谭昭的声音落下,左手起诀,灵力的幽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格外明亮,他并指为剑,在马车上落下一个圆形的阵法,幽幽的光庇佑着马车,让外头的东西无法冲进来。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钟焕特么不是太医吗这年头的太医要不要这么多才多艺

哦对,钟焕先开始是个方士啊

不对,原来方士真的会阵法啊妈呀,他的三观崩盘了

还有,大佬救命啊

“他们不会冲进来吧”公子酒咽了口水,终于能说出完整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