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浑身一震,整个人有点懵逼,没觉得这事和谐,反而有点精神错乱,满脸愕然道:“水军没需求,反是需要海…海军?”
“肯定呀,你以为水军的核心作用是什么?”
李轩对程普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就是再过两千年,水军的核心作用,也还是保障我方水运,打击敌方水运。这就是水军,海军的最大价值,甚至是唯一价值。就是保障我方水运,海运。破坏敌方水运,海运。
没有水运的需求,水军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江东不是水军发达,是长江等航道发达,水运需求高。
长江是什么?就是一条水长城!南方与其说是水军,不如说是水戍卒,就是戍卫水长城的城上守军。只不过把城上换成了船上罢了,实际是一回事。
若无守水长城的需求,没有保障水运,打击敌方水运的需求,即便在江东,水军也是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
一旦我海军能沿海岸南下,直趋江东,运送北方军登陆。江东内水再多的船,都会变成一文不值。可阻断北方水运的长江天堑,就将一文不值。
区域空间内部的支撑结构再密,也挡不住区域空间之外的雷霆一击。
我们不用比沿海州郡的水军将领精通水战,只要他们的水军将领,没有我们精通海战,就对区域空间外的打击无能为力。
我要的是能够帮我搭建海军战略骨架的海军元帅,不是操舟如操风,跳帮犀利,精通水战的水军将校。
你若真精通水战,我反而不敢用你,因为怕偏执,越是英雄就越是偏执,就越是会陷入战术而不可自拔。可再精妙的战术,都无法改变最拙劣的战略优势。
当战略优势处于碾压时,无论敌方拥有多少战术天才,都会被我量产的海军官兵,轻易撕碎。”
程普双眼懵懂中又闪烁着莫名的光,似从李轩的话中窥到了一抹光,从一个黑漆空间中一扇门的缝隙中露出来的光,
那扇门掩着,可他升起了要走过去,把门推开的冲动。
他直觉那扇门的背后,似有另一个崭新的天地。
恰如人将要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异地,将要踏入崭新的领域,接触到全新的知识时,都会产生的混杂着憧憬,新鲜,期待,忐忑等混为一团的情绪一样。
这种复杂的情绪,往往就是探险家之所以乐此不疲的原因。
人类天性好奇,越是未知,就越是诱人探秘。
这是人原始的探秘冲动,若想让一个女子更美,不是把脸擦干净,浓妆艳抹,而是遮住一半。
犹抱琵芭半遮面。
“仙帅所图甚大,普才具不足,深恐有负所托啊。”
程普略显激动的真诚一拜,“小人一微末曹吏,实怕难当此大任。”
是“怕”不是“不想”,李轩一听程普心动,不由开心道:“我都跟你说了,水军存在的基础是需求。支撑结构不是船多兵广,不是有多精锐,那是风中飘絮,无根之水。
若我海外无地盘,无海运需求,要海军毫无意义,那不过又是个海上长城而已。与盖长城守长城是一模一样的,只会靡费军饷。
而一个始终用于防御的水军,便与长城一样,是永远不可能赢了外敌的。只有防住了,与没防住。那与内水水军有何区别?我希望我们的敌人都是这样的水军,但北方军不要这样的水军。”
顿了顿,又是一笑,“我北方军水军的基础,就在德谋的曹中。就是种麻搓缆,箍桶,栽桐取油,选材造船。就是捕鱼,晒网,编列渔船队,制定捕鱼方法与分配规则,保障水路运输畅通,保证我对各个河流航道的垄断权。
先是内水,再是近岸沿海捕捞,再出渤海湾,入大洋猎鲸。剥皮制衣,抽筋制弦,以骨为架,取油制蜡。之后再跨海东进,登陆海外之州,再南下,征服异海万国。
那些在渔船上习惯了编列,习惯了被组织的渔民。那些怒海之上,与长鲸搏斗的水手,就是最伟大的水兵。那些船的船长,就是最伟大的海军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