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看似困难的问题,就变的简单了。
“我们准备拿出一笔赏金,一批试验田,搞个竞赛,问问天下谁是农中神仙。”
李轩环顾了场上众人一圈,朝汉昌东边开好的地垄一指,笑吟吟道,“就在汉昌区,荒地,地垄沟田,刚翻的地,自选或自开都可。一百亩一块,一块耕种不得超过两人,牛马不限,农具不限,肥料不限。
但粮种仅限小麦,稻谷,高粱,大豆四种作物的轮种。每年产量最高的三人,为冠亚季军,分取北盟提供的赏金。本次‘神农’大赛为期三年,奖金一年一分。”
说着,竖起一根指头,“本次‘神农’大赛的奖金,一千斤黄金,每年一千斤。”
“嘶…”
一圈倒吸凉气声。
狂生手里摇着的扇子都滞住了,眼睛睁的暴圆。
“多少?”
“一千斤黄金?每年?”
“神农?”
“百亩二人?粮产最高的能拿一千斤黄金?”
“种个地能种出一千斤黄金?”
“仙帅不是说笑吧?”
李轩摆了摆手,问在场众人:“诸位何时听过我北盟失信于人过?昔燕昭王千金马骨,我北盟今既劝农,轮种之法必公诸天下,一千斤黄金又算什么?名利双收之事,诸君务必争先呀。”
说着,挥手一揽正建的燕歌天地,横臂一指,“就在那里,燕歌正中将立神农庙,神农之人,肉身成神,我北盟将为其竖农神之像。青史之中,从无一字言及哪朝哪代,哪个人种田天下第一。青史不书,我来列,必让我北盟之农神光耀千古,你等信也不信?”
场上众人热血沸腾,两个摇扇的狂生更是蹦了起来:“肉身羽化,岂不为大地散仙,便是无千金,吾亦要夺那泥胎神像之舍。”
两汉盛行谶纬学说,祥瑞,凶兆,圣人,天人感应等都是从谶纬来的,是用神学来释儒,研谶纬之学者不称儒生,而为方士,俩狂生就方的不行。
有闲炼丹的人,求的就是长生,肉身成神,人身塑像,青史留名,即为不朽。
千里狂行只为邀名,多少自诩怀才不遇之人,愤郁之中,气极激昂,行复诡异。三分才情敢倾九分狂狷,跌荡酒海词场之间。自怜自恋,自卑自傲,终究不过为了证明一件事:这个世界,我来过。
希翼被人认同,渴望青史留名之心,越是自负才学的人就越是重名。鬼谷子既隐,又何必教那么多祸乱人间的弟子出来。那么多隐士既隐,又怎会被人知?
佛曰:一切皆空。可越是不空的佛爷越有名,岂不怪哉?真是空和尚,哪个可成佛?
千金黄金是多,可再多多不过一亿五铢,多不过有价。与肉身成神,世代受信徒膜拜相比,能闲到炼丹的家伙,真就不见得是冲一千斤黄金。
实在是这个时代寿命太短了,真就太多人重名多过重命。
前汉后汉二十多位皇帝,三分之一没活过三十,三分之一活不过四十,平均寿命三十一。
有御医护驾的皇帝且如此,一般人何来奢求长命?
荣誉,无关生死,高于生死。
就是因为如此!
“仙帅所言,轮种换茬之法。”
一个鹑衣鹄面,破衣草履的枯槁小老头,一按手中藤杖猛然从椅上拔了起来,嘶吼一声,“我会!”
“啊?”
李轩一愣,继而大喜,同样站了起来,喝问道,“你是何人?”
“今无终国费氏家奴。”
小老头紧盯着李轩,沉声道,“昔虞国司农大夫,百里泉。”
“哈,若你不是虚言,那你明日又是自由人啦。”
李轩才不管什么无终国费氏,从豪族家赎个奴仆而已,不介意的一摆手,“昔日百里奚也是五只羊换来的奴仆,不耽误做楚国宰相。我看你比宰相值钱,就用十羊为你赎身吧,你安心留下种地,一千斤黄金在等着你。”
“李君安知其不是大言。”
“凭何一千斤就是一奴的了?”
“手上见真章,粮产多寡,赛过方知。”
场上人纷纷鼓噪,大汉盛行斗鸡博彩,对黄金大奖赛充满热情,输赢当前,谁也不肯堕了士气。
一狂生手打团扇,鼓着眼睛大声冲李轩喝问:“敢问仙帅,神农之赛,何时开?”
“你怕不是丹吃多了吧?”
李轩看着鼓着一对金鱼眼,死死瞪着自己的炼丹方士,乐的哈哈大笑,“竞赛何时开?就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