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西夷这次就是突然开仗,让桂良、花沙纳和谭廷襄等人猝不及防,才导致天津海口两岸炮台失陷,炮台后路各军溃散的,咸丰觉韩四这个主意不错,但想想还是问道:“爱卿是说连僧格林沁都不告诉?”
“臣斗胆奏请皇上不要让僧王知晓,也只有不让他知道,他才能有破釜沉舟之决心。”
“嗯,那就不让他知道。”
“皇上,提起僧王,臣有件事想启奏。”
“何事?”咸丰好奇地问。
“厚谊堂裁撤前,驻福州的闽海关委员富贵,曾召集福建海商劝捐采办洋炮,海商们一心报效朝,漂洋过海远赴南洋,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在一个叫作马六甲的地方,买着了十二尊大小洋炮、八十多桶火药和两千多颗蜡模铸造的大小铁弹。富贵担心运往京城的这一路上有闪失,事关机密又不敢轻易跟上官禀报,只能以告病回京为由,带着家人,召集青壮,解运回京。”
咸丰实在想不起来富贵是谁,不过听名字就知道是满人,不禁笑道:“这奴才办事倒也谨慎,生怕那些炮这一路上出差错连官都不做了,这事真该跟肃顺说道说道,咱满人也有能任事的,不全是混账。”
“这是自然,”韩秀峰想想又躬身道:“皇上,臣以为肃顺大人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是恨铁不成钢。”
“朕又何尝不是呢,”咸丰微微点点头,随即沉吟道:“僧格林沁那边正缺炮,就让富贵把那些洋炮送僧格林沁那儿去。”
“臣遵旨。”
“再就是让富贵把炮交到僧格林沁手上之后就回京,在外头办了这么多年的差,也该让他回家瞧瞧了。至于那些海商,让他具折呈报,待朕施恩。”
“皇上圣明!”
“个个都说朕圣明,但在知人善任上,朕有时候还真不如爱卿你啊。”咸丰长叹口气,喃喃地说:“要不是大头跟朕说,朕都不知道以身殉国的守台游击沙春元等人全是爱卿举荐给谭廷襄的,贵州遵义协副将陈虎一样是,刚说的这个富贵也算一个。”
皇上提到陈虎,韩秀峰心里咯噔了一下,禁不住问:“皇上,陈虎……陈虎怎么成副将了,他是不是……”
想到大头曾说过韩四有记“账本”的习惯,咸丰意识到他担心什么,端起茶杯道:“别担心,陈虎没事儿,他能升任副将是贵州巡抚蒋霨远保奏的。要不是大头说,朕也不知道他原来也是河营出去的人。”
“臣君前失议,求皇上恕罪。”
“爱卿这是爱兵如子,也只有像爱卿这样将士才会用命,朕又怎会治你的罪。”
确认陈虎没事,还升了官,韩秀峰终于松下口气,想想连忙道:“皇上,提起知人善任,臣真算不上,臣只是凭良心做事,只是以诚待人。再说皇上您乃天子,每天想的全是军机大事,召见的全是文武重臣,哪有空召见那些千总把总,不知道、不熟悉他们再正常不过。”
“也是,连见都没见过,哪会知道所用之人老不老实,知人善任更是无从谈起。”
“这不是有惠亲王、怡亲王、郑亲王、彭中堂、柏中堂和肃顺大人他们吗?皇上您还有臣,臣等本就应该为皇上分忧的。”
“你等不负朕,朕一样不会负你等,今儿个就到这儿,爱卿跪安吧。”
“臣告退。”
“等等,”咸丰想了想,又说道:“僧格林沁昨日奏报,称通州等处,粮食昂贵,派防官兵,购食艰难。朕已命他访察情形,酌增口粮,以示体恤。并著顺天府传知管理粮台之员。一体遵办。但海运梗阻,上万石漕粮运不过来,他们想尽办法也不一定能筹着粮,爱卿不是要赴天津吗,顺路访察下天津等地有没有余粮,若有就地会同长芦盐运使崇厚一体筹办,报销之事直接找肃顺。”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