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很是郁闷,但戚云恒却坚决不肯让步,放下话来,要么依照他的安排,要么老实待在京城。
“若是半道出了什么差错,人带出去却带不回来,我可不会负责!”欧阳也气鼓鼓地撂下狠话。
欧阳这次出京也不完全是当逃兵,多少还有以身作饵,诱使赵河露面的意图。
赵河做事一向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发现欧阳的身边有皇帝的女儿,保不准就会把她们利用起来,做出掳人之类的行径。而欧阳却是从不受人要挟的,要是戚云恒的女儿真被赵河控制,他可不会过去救人,用自己或是其他人的性命去换两个毛用没有的毛孩子。
但欧阳如此一说,却是引起了戚云恒的警觉,马上追问起欧阳出京的真实缘由。
欧阳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把以身作饵的考虑说了出来。
戚云恒顿时又不想放欧阳走了。
两人来回扯皮扯了好几日,终是达成妥协:女儿只带最小也最没价值的戚雨霖,禁军的数量却是要翻番,一路必须走官道,不能随意改变行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回来。
“放心吧,菁儿八月十八出嫁,我就算八月十五回不来,八月十六也得赶回来。”欧阳给戚云恒下了保证。
六月初五,与戚云恒磨叽了近半个月的欧阳终于正式出发。
虽然戚云恒没给欧阳准备什么盛大的送别仪式,只在前一晚与他抵死缠绵,使得欧阳第二日是在睡梦中被戚云恒抱上的马上,但这一次的队伍实在庞大,皇夫仪仗加上皇女仪仗,还有整整一千人的禁军随行,光是出城就花掉了小半个时辰,不可能不引起京城上下的注意。
后宫刚进了新人,皇夫就离开了京城,喜好八卦的民众们立刻满心欢喜地议论纷纷。
但以户部为首的官员们却更加在意皇夫此次出行的目的——修路。
在如今这个年代,但凡工程之事,都被视为劳民伤财之举。
即便大家都明白道路的重要,也不敢轻易提出修路的倡议。
一听说皇帝陛下想要修路,派皇夫出去勘察,以户部尚书万山为首的官员就纷纷上书劝阻,认为国库不过就是刚刚充裕了一些,应该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而不是大兴土木,把刚刚积累起来的财富挥霍一空。
但皇帝陛下却告诉他们,此番修路,一不从国库里调拨钱粮,二不动用民间徭役,让他们大可放心。
万山等人不明所以,但皇帝陛下已经给出了保证,绝不会动用国库里的一枚铜钱,一粒粮食,他们也不好再纠缠不休,非要问一个清楚明白。
有部分官员觉得皇帝陛下只是在敷衍他们,打算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朝国库伸手。
但万山却觉得,皇帝陛下恐怕是想自掏腰包完成此事。
虽然户部每年都要将国税分出一部分,转入皇帝的内库,但建国初期,百废待兴,很多地方的税收都被减免,每年收上来的国税就是那么一点,分给皇帝的钱又能多到哪去?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但对一个皇帝来说,却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自打华国建立的第二年,皇帝就没在皇宫里倡行过节俭的举措,亭台楼阁和宫殿园林也一处接一处地修缮改建,皇后每一季度都要招待命妇们到宫里赏花赴宴,年节时的宫宴更是一次比一次精美丰盛。
光是这些加在一起,就不是户部划出去的那点国税负担得起的,更何况皇帝陛下还养着禁军,养着金刀卫,隔三差五地给他们这些官员发放福利,提高待遇……
悄悄一算计,万山就觉得,别说内库了,就是国库,现在都扛不住皇帝陛下如此挥霍!
偏偏皇帝陛从不曾向户部伸手,挪用过户部掌管的那部分国税收入。
如此一来,万山就没法不去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