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烧不尽 回南雀 2157 字 4天前

“这么辛苦呀。”小姑娘用手里的兔子玩偶亲了亲我的脸颊,道,“那好吧,原谅你了。”

“吃饭了。”杨海阳端着最后一道汤从厨房出来,见女儿坐在我身上,赶紧让她下来。看表情都知道他有多怕杨幼灵把我给压坏了。

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的,自从和商牧枭看过星星,我都觉得自己无论身体和心理都更坚韧了一点。

“哦。”杨幼灵噘着嘴跳下轮椅,抱着毛绒兔子坐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

据说这只粉色的兔子玩偶是商芸柔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小姑娘很喜欢,最近走到哪儿都带着。

饭菜都是杨海阳亲自做的,作为家常菜来说,味道很不错,比外卖好吃多了。

吃着饭,我和杨海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杨幼灵在幼儿园的表现,便利店的生意,他和商芸柔……

“我喜欢芸柔阿姨,我想让她做我的妈妈!”一听到商芸柔的名字,杨幼灵从自己饭碗里抬起头,唇边还粘着一粒米。

“可是芸柔阿姨还没同意要嫁给我耶,你说要怎么办?”杨海阳替女儿摘去唇边的米饭,笑得一脸慈父。

“那你就多努力呀。”杨幼灵纤眉一蹙,很认真地支招,“装装可怜,芸柔阿姨那么好,会同情你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对杨海阳道:“叫你装可怜听到了吗?学学。”

杨海阳也是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商牧枭,我可装不了可怜。”

听到商牧枭的名字,我唇边的笑意淡了些,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已经求婚了吗?”

杨海阳原也是顺嘴一提,很快将商牧枭抛诸脑后,开始说起自己的求婚计划。

“我准备感恩节那天求婚。”

“感恩节?”虽然也是个节日,但国人多不信教,很少听到会特地选在感恩节求婚的。

杨海阳道:“如果求婚成功,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是我的感恩节。”

我怔然稍许,心中万分感慨,想不到杨海阳也有这样深情浪漫的一面。

“我已经提前定了烛光晚餐,也买好了戒指,只求那天顺顺利利,不要出什么意外。”他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散去,也没和我深聊。

我想我知道他口中的“意外”是什么。若被商牧枭得知他求婚,恐怕就不是石头砸玻璃这么简单了,我都怕他被商牧枭暗巷偷袭,砸破脑袋。

吃完饭,杨海阳收拾完桌子,从卧室拿出两张画展门票给我。

“梅紫寻个人画展?”我读着门票上的抬头,对这名画家并不熟悉。

“是芸柔的妈妈。”杨海阳道,“她去世后,生前画作皆由她名下的基金会管理,每年会定期在世界各地举办画展,收益除了维持基金会的日常运营,都会用于慈善。”

“票是芸柔给我的,让我送你,说你一看就是很有艺术鉴赏力的人……”

虽然美学也是哲学体系的一个分支,但我从来只是研究和探讨它,对它所呈现的作品却知之甚少。不过……

“替我谢谢她。”既然是商芸柔特地送我的,那我怎样也要去一去,也好不辜负她的好意。

我身边对画展感兴趣的也只有沈洛羽,打电话给她一问,她这周六正好有空。

画展是8点到17点,地点在国立美术馆,我与沈洛羽约定下午三点在美术馆门口碰面,结束了正好一起吃个饭。

去画展前,我专门上网查了查梅紫寻的资料,好对她的画有最基本的了解,不至于到时什么都看不明白。

网上多是她的画展信息、生前获奖情况等等,对于商禄只是一笔带过,“抑郁症”、“自杀”等字眼更是一次都没出现,只说她因病去世,享年不过三十七。

她最具代表性的画作,多停留在三十岁前,明媚绚烂的颜色与自然风景相结合,造就她独特的个人风格,还曾被著名书画评论家范峰称为“东方印象第一人”。可惜三十岁后,由于病痛折磨,她的画作逐年减少,最后两年已经停止创作。

《园景》是她在三十岁那年创作的最后一组巨型油画,一共三幅,每幅都是190x200公分,可以说是每次画展当仁不让的主角,就连门票上都印着这组画的局部截图。

到了周六那日,我和沈洛羽碰头后一起进了美术馆,随即便分头逛展,各看各的,只约定五点在出口集合。

展厅挺大,但人不算多,有时候一幅画看半天都没有人来打扰。

梅紫寻的色彩的确厉害,网上看都已经很漂亮,现场再看真迹,只能用“震撼”形容。

我慢慢地逛,一幅幅地看,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到展出《园景》的区域时,已经都要四点。

偌大的展厅一头进一头出,有两个口。我刚要进去便看到正中站着一个人,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机车装。不用看清全脸,只是一个侧影我就认出那是商牧枭。

这一周他都没再来我眼前晃,随着赌约取消,似乎我和他的联系也都断了。

手脚的伤口经过一周的愈合已经结痂,相信再过一段时间便能恢复如初。我以为商牧枭也会像这伤口,逐渐淡出我的记忆,再不会有交集。结果逛个画展都能遇到……

也是,这本来就是他妈妈的画展,他当儿子的来看一看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正打算静静地,趁他还没发现赶紧退出去,余光一扫,看到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心头陡然一跳。

那是一把陶瓷开箱刀,长得像笔,可以伸缩,是拆快递的一把好手。我会知道,是因为我也有这样一把刀。

它不似传统刀片那样锋利,但要划破画布,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商牧枭静静站在《园景》前,仰头看着最中心的那幅,手上不断将陶瓷刀头伸出又缩进,并没有察觉我的到来。

他的脸色十分阴郁,望着眼前画作的表情隐带狠意。仿佛那不是他梦中美丽的家园,而是他的噩梦所在。

我有预感他要做些糊涂事,他特地带了陶瓷刀躲过安检,我不觉得他只是为了在这里收快递。

忽然,他朝着画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