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有一个洒扫的丫鬟,青丝云鬓,眉目如画,在这样恬淡的环境中,罗绛的脚步也不自觉地轻了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声音明澈干净,听起来像是个少年在读书,罗绛这下明白为什么洒扫的丫鬟要这么小心了,在走近了听,这个少年又读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不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失德,失德而后失仁,失仁而后失义,失义而后失礼。”
这两段分别都是《道德经》中的内容。
走到藏书阁中一看,一个梳着双髻的孩子正捧着一本书在读,在他的身边,是一个手拿戒尺的白须老翁。
孩童又读了几句,突然老翁的戒尺就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背上。
“甯,你读错了,刚才那句应该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王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被打的罗甯也不委屈,只是问到,“大长老,地法乃是王法,王法是君主所定,既说道法自然,由人约定所成的王法又何谈自然呢?”
大长老捋了捋胡须道:“地之所以为地者,为法,地之所以为地,即地无私载;“法天天”,是说以天之所以为天者,为法,天之所以为天,即天无私覆;“法道道”,地为母,天为父,地法并非全是王法,在这片土地上的君主,如果不遵循自然法度,暴虐专横,迟早被天道所摒弃。”
罗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道法一开始的形成,也是为君主效劳,老子主张无为而治,不过也是重生命,轻名利,持守清静,戒除贪欲,息心止行,悟道四达,自然无为,同时以百姓之心为心,帮助君主管理天下吗?”
大长老不知道怎么回答罗甯,成人大概就是这样,总喜欢用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空谈去逼迫小孩子相信。
“道是法度,是规则,可是谁又知道这个法度和规则是否是真正正确的,清静经中说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可道既然是大爱,为什么众生还是皆苦,我们的时代为何还是那么多的战争?”
“够了。”大长老打断了罗甯,“不管道家思想一开始是否是为了讨好统治者,它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天道存在就必然有它的道理。”
罗甯不满意地撅起嘴,“这世上有没有天道还难说呢。”
罗绛哑然,不愧是圣子甯,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小小年纪很有想法和见地,只是他的这番话似乎彻底惹恼了大长老。
“这一下是治你骄矜自持,这一下是治你妄论圣道,这一下是治你不礼师祖。明日我们要出门,天亮之前到祖祠里跪着好好反省。”
大长老头疼地拂衣而去,罗甯惹着疼痛爬上木梯从书架中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也一拐一拐地走到了祠堂。
“什么祖师,我们罗家祖上不是楼兰吗,既是要敬爱祖先,当是看我们楼兰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