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人来到顶层,停在了702外。
正要敲门的加布里埃尔看见卢米安掏出半截铁丝,利落地弄开了那扇朱红色的木门。
“……”加布里埃尔完全弄不清卢米安的思路了。
简娜见状,忙取下自己那条浅色披肩,将它蒙在了脸上,只露出额头和眼睛。
她怀疑夏尔接下来要搞事情,而爲了不被他牵连到自己,最好做点僞装,至少不能让人记住长什么样子。
卢米安走入了满是绯红月光的客厅,并拿出绷带,一圈圈缠到脸上,只留下眼睛和鼻孔。
“……”加布里埃尔虽然不明白简娜和夏尔爲什么要遮住自身的脸孔,但还是本能地找了张布,蒙住了下半脸。
缠好白色绷带的卢米安环顾了一圈,径直走向主卧,拧动把手,推开了那扇房门。
充盈於客厅的绯红月光随之涌入,照出了躺在牀上的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黑发蓬松,大概四十岁出头,脸庞偏瘦,鼻梁较高,女性留着一头微卷的金发,也就二十岁的样子,皮肤光洁,轮廓美好。
他们似乎都赤裸着身体,盖着天鹅绒薄被。
“他就是那个剧院经理?”卢米安一点也没有控制自己的嗓音。
加布里埃尔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对,是他。”
卢米安立刻走向了那张大牀,而复兴剧院的经理内森.洛普听到动静,隐隐醒转。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卢米安一把抓住肩膀,直接提了起来。
内森.洛普霍然清醒,眼眸内映出了一个缠满白色绷带的脑袋。
这吓得他心脏都彷佛停止了跳动,完全忘记了喊叫,忘记了质问。
下一秒,一把左轮抵在了他的头上。
内森.洛普闭上了嘴巴,被半架半推地弄到了客厅。
路过简娜时,卢米安侧身望了眼身后的大牀,低声说道:“看住那个女的。”
简娜对当前的局面颇爲迷茫,但这不影响她变得兴奋。
她快速蹲下,拔出了自己的左轮,瞄准刚刚醒来的金发女郎,“冷酷”说道:“我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那金发女郎猛地拥住被子,於牀上瑟瑟发抖。
卢米安让内森.洛普坐到了安乐椅上,用抛在沙发上、地板表面的衣服将他的手脚绑住,固定在了那里。
加布里埃尔茫然地跟着,茫然地看着,脑袋内骤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们是来抢劫内森.洛普,还是来让他看我剧本的?
等简娜将套好睡裙的金发女郎也弄到了客厅,点亮水晶吊灯的卢米安退后几步,拿着左轮,坐在了安乐椅对面的长沙发上。
内森.洛普彷佛刚刚才醒来,急声说道:“你们要多少钱?我给你们,都给你们!“
“这里一共有1100费尔金和一条钻石项链,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不伤害我!”
脸上缠满绷带的卢米安侧过脑袋,对加布里埃尔道:“念啊。”
“念什么?”加布里埃尔茫然回应。
卢米安笑了一声:“念你的剧本啊,内森.洛普先生正等着听。”
这……加布里埃尔完全傻住了。
这就是让内森洛普看我剧本的办法?
这是正常人的思路吗?s
不仅加布里埃尔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简娜也忍不住动了下嘴巴。
夏尔的精神状态果然不太正常啊!
这样真的不会导致剧作家先生被送到警察局吗?
还好我遮住了脸!
加布里埃尔带着类似的庆幸,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内森.洛普身旁,拿出剧本一句一句地念了出来,一副他也是被逼无奈的模样。
内森.洛普迷茫听着,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睡到一半,被蒙面人闯入家里,绑到椅子上,就是爲了让我听剧本?
听了一会儿,职业本能很强的他逐渐进入了状态,越来越专注。
等到第一幕的主要对白结束,内森.洛普打断了加布里埃尔:“这是谁写的?”
“我。”加布里埃尔下意识做出了回答。
内森.洛普沉声说道:
“明天上午10点,带着它,到我的办公室,我们签合约。”
“好,好的。”加布里埃尔又惊又喜又害怕。
明天到了复兴剧院,真的不会遇到警察吗?
卢米安顿时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提着左轮,走向门口。
简娜和加布里埃尔紧跟着他,任由那位金发女郎去解开内森.洛普身上的束缚。
沿楼梯往下的途中,简娜笑着对加布里埃尔道:“剧作家先生,你这个剧本真的很棒,台词很有感染力,它的名字叫什么?”
“叫《追光的人》。”加布里埃尔不明白一个地下歌手爲什么对剧本这么感兴趣,只是本能地回了一句。
简娜加快了脚步,追到卢米安身旁,压着嗓音道:
“这就是你的办法?"
“你不怕那位剧院经理也是邪神的信徒吗?"
在现在的她心里,所有的剧院都可能有问题。
卢米安一边取下绷带,一边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那正好打一场。”
我就知道……简娜无声咕哝了一句。
从门卫那里回收了绳索等物后,三人乘坐出租马车,一路返回了金鸡旅馆。
等加布里埃尔道过谢,又担忧又喜悦地回了房间,简娜看着夏尔做了洗漱,躺到了牀上,终於舒了口气。
她帮忙拉好了窗帘,小心翼翼地合拢木门,离开了金鸡旅馆。
近乎无光的黑暗里,卢米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