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来路怕是见不得光。
张文顺眼神闪烁,“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她对你挺不错吧?”
张文顺有点尴尬,轻咳一声道:“嗯。”
似乎是想为她辩解两句,继续道:“以前家里没人带我,我几乎算是姨妈带大的,后来我到县城上学,也是她照顾我。”
可惜,可能真是缺德事做多了,大王女士婚后六年肚子依然没动静。再加年纪大了,她也不想为老实人铤而走险,不知从哪儿抱养了一个闺女。
林凤音心道难怪,她还以为歹竹出了好笋。
这样不好惹的房东,她决定打退堂鼓。
“我想了一下,还是想考虑城南这一代的,离家近方便照管孩子,这几天再出去看看。”
张文顺却很愧疚,一个劲替姨妈道歉。林凤音真觉着没必要,就算大王女士喊价高,那也是她作为房东的正当权利,她接受不了也就罢了,无所谓对错。他陪着小心的道歉,反倒让她觉着怪异。
可惜,接下来几天她早出晚归,也没寻到合适的。白天卖衣服找铺面,晚上还得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她累得沾枕头就睡。
睡之前还得把儿子的游戏机没收,怕他半夜偷玩。倒是妙然很懂事,帮着洗刷锅碗瓢盆,她洗澡的时候还会帮她递睡衣挤牙膏。
“妈妈,我……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林凤音累得洗澡都闭着眼,“嗯,你说。”
“那个,小陶叔叔……”
半天哼哼哼哧哧说不出,林凤音不得不睁眼,“他怎么了?”
妙然红着脸,指指她胳肢窝,“他的胡子怎么长这儿呀?”
林凤音下意识摸了腋下一把,“噗嗤”一声乐了。
她其实是有腋.毛的,而且还不少,毕竟年纪和激素水平在这儿摆着。但夏天为了穿衣方便,她都会定时的用刮胡刀片处理一下,不仔细看还真跟没有似的。
而金家兄弟俩都是苦行僧,在丫头面前不会赤膊上阵,以至于这丫头以为只有小陶是“胳肢窝长胡子”的怪胎。
“傻丫头,那不是胡子,叫腋.毛。”性教育不到位,是她的失职。林凤音警觉,马上十一岁的她,就要进入青春期了,三年级还没开始学卫生常识,也没有手机电脑,她能懂才奇怪呢。
“那为什么妈妈没有呢?”
林凤音弯腰,让她仔细看,“大多数人都会有的,这是长大的标志,等你上中学也会有。”
妙然忙嫌弃的闭上眼,“咦……我才不要。”
林凤音又笑了,“你看,这儿也会长。”她指指下.半.身,“人类祖先就是猴子呀,猴子长那么多毛的对不对?在上万年进化过程中,大部分毛发都没了,可有些地方还是会有,而且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什么作用呢?”
于是,这一晚,她们在洗澡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明白“堵不如疏”的含义。
张春花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肉疼得直叹气,这败家娘们!别人家洗澡都随便烧点热水擦擦就行,偏她瞎讲究,找工人来照着隔壁盖洗澡房,井水不用还用的自来水,一年得多花那么多冤枉钱。
真是想想就来气,也不想想隔壁那金老板家是自家能学习的吗?
听老姐妹们说,那一家四口从不开火,都是饭店送上门来。听说那院里随便一棵树都值十几万,光每个月为宝贝树疙瘩请的工人都好几个……她要是会伺候,她也想去呢!
但她只敢腹诽,现在不用下地,每天只管做饭的好日子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跟她同样敢怒不敢言的还有大王女士。五月中旬的一天,张文顺带着大王女士上向家门了。
第041章
大王女士仿佛霜打的茄子,不复当日气势。
林凤音看在张文顺面子上, 请他们进屋坐, 还给泡了茶。
“你不用忙活,姨妈过来说几句话, 说完就走,是吧?”张文顺看向兀自东张西望的老太太, 就差捅捅她,让她别把心思写在脸上了。
“哦哦, 对, 文顺说你是他朋友, 早说嘛,早说我还要你钱干啥,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林凤音神色尴尬,正要解释, 张文顺已经迅速换了话题:“姨妈的意思是, 就按表妹跟你说的价, 租两间, 随你怎么装修,只要不把房子拆了就行。”
大王女士一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成就”要任由别人折腾, 顿时肉疼不已,“你可悠着点啊,别拆太多,墙上不能乱涂乱画,玻璃不能碎, 必须每天打扫,我中途会回来突袭检查,万一……”
“嗯哼!”张文顺咳了一声,赶紧拽住她,“我妈不是说找你还有事嘛?”
林凤音本来四百块都不想给她,可张文顺一而再的帮着牵线搭桥,好说歹说都到五百了,只能忍住不爽,签了一年的协议。一年后能开就开,不能开她直接走人。
女人的直觉很奇怪,她就是觉着大王女士不是省油的灯,不宜久留。
***
付了钱,找到中间人,签订下租赁合同,林凤音开始忙起来。一面要按时出摊,一面要加快装修步伐。
张文顺又给她介绍了几个不错的装修工人,做事靠谱,费用也不算太高,她只需要每天去看一下进度就行。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审批程序不太顺利。
她光跑工商局就跑了三次。理由是铜钱巷不属于可用于个体经营的地段,房子也不属于商铺性质,局里既不给批复,也不给句准话,都是让“回去等”。
因为久久租不到合适的门面,距离秀水河改造越来越近,批文办不下来,那边又不让卖了,她这生意不就中断了吗?消费者都很健忘,一段时间不露面,这段时间的名气就白积累了。
林凤音愁得嘴角冒泡,虽已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张文顺,可他心思细腻,也隐约知道她的难处,亲自往工商和税务去了两次。
跟村里人比,他是能开铺子的“能人”,可在官老爷们眼里,也只是一没根基还有案底的个体户,没人买他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