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看着小卷毛腿上的绷带，半天没说话。

这可不太常见，克里斯蒂亚诺当时有点担心，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爵士？呃，你还好吧？”

爵士叹了口气，伸手压了一下克里斯蒂亚诺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又挨着小卷毛坐下了。

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遭遇什么不幸了。

“虽然我说服了罗伊，但我以前也总觉得你太爱撒娇、太小孩子脾气，虽然倔，但是……”爵士说到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用词，“但是我以为那本身也是孩子气的一部分。”

直到他昨天看见小卷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撑地翻身起来爆射。

爵士一开始以为那会有点球，但是当裁判没有立刻响哨的时候他就知道裁判是在犹豫要不要在一场强弱悬殊的比赛中将保级队罚下一人——这是一场非常值回票价的比赛，弱队一度领先，而后被强队扳平，如果这场比赛到此为止，那么也算得上是跌宕起伏。

但如果加了一粒点球，总仿佛不够完美、仿佛是在给球迷留下话柄证明这是一场被裁判主宰了的比赛。

爵士在英超做了这么多年，自信非常了解裁判，他甚至做好了这只是任意球和黄牌的准备——那是在禁区线进去后一点点的位置，裁判完全可以只给一个禁区外任意球。

让强队无话可说，同时也让弱队无法抱怨。

但是在所有人来得及根据经验作出反应之前，他看见他的孩子突然拖着那条刚刚被踢到的腿腾跃而起，就如同传说中猛然张开翅膀直冲九霄的金龙，然后奋力用那条伤腿爆射。

克里斯蒂亚诺站在球场中央大笑起来，他冲着埃弗顿的球员拍着自己的胸口——爵士听不到数万人高呼罗纳尔多的名字，他恍惚之间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他的孩子的笑声。

他想要跟着他的孩子大笑。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见了顺着腿留下来的血珠。

他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一瞬间无法呼吸。

“你该学会保护自己。”爵士看着克里斯蒂亚诺——就连他自己都有点吃惊，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说一个球员，“克里斯蒂亚诺，你当时不必站起来。”

克里斯蒂亚诺大吃一惊，“可是我进了那个球……而且你说过，爵士，曼联只爱……”

“曼联只爱最铁血、最男人的男人。”爵士重复了自己最喜欢说的那句话。

克里斯蒂亚诺认真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你最喜欢说这个。”——他特意强调了最喜欢这个程度词。

“可是我有时候希望你不那么铁血，不必去做最男人的那个。”爵士淡淡地说，“只有你，我希望有时候你不必如此。克里斯蒂亚诺，你太好胜了，你每一天都太好胜了。”

克里斯蒂亚诺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他只是为爵士的话生气——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爵士放弃对他的要求。

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不想跟爵士吵架，所以他只是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的地面不说话。

“克里斯蒂亚诺，你什么都没做错，我只是有点害怕了。”爵士把手放在克里斯蒂亚诺的肩膀上，“你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坚硬，但是我怕那个会压垮你。”

“那个不会！”克里斯蒂亚诺生气的反驳了爵士，“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我真的感到哪里受了伤我不会勉强要求自己……”

爵士看着克里斯蒂亚诺，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