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跟我说阿根廷要是有罗纳尔多就好了、梅西是他最好的队友——我还以为你认为梅西不如罗纳尔多。”吉安妮娜赶紧转移话题，希望她亲爹想着梅西，忘记给自己找男朋友这件事。

马拉多纳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踢的不错，马拉多纳还记得自己当初去阿根廷更衣室的时候对里奥说的话，你没准能帮阿根廷拿个世界杯回来。

里奥当时看上去很惊喜，把他这句话当成了巨大的认可和鼓励，他脸都憋红了，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您，先生。我、您还记得我吗？

马拉多纳就喜欢男孩子跟头狼似的野，温柔腼腆从来都不能讨他欢心，所以虽然他也认可里奥的天赋，但是里奥的内向并不让他高兴——而且，他们今天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为什么要说记得？

不记得，我见过你吗？马拉多纳想了想眼前这个孩子的相貌，还是非常诚实的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一贯都不是社交小能手，也丝毫没有八面玲珑的本事，再加上他在阿根廷的地位非比寻常，他也习惯了懒得去关心别人怎么看他——当然，在他变得地位非比寻常之前其实他也不擅长关心别人对他的看法。

混人之所以被称之为混，就是因为什么都无法改变他。

里奥脸上的红褪了下去，重新变得苍白起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马拉多纳对这段对话更没兴趣了——再说一遍，这种含蓄内向的男孩子从来都无法讨他欢心，他就喜欢罗纳尔多那种小混蛋，不管怎么说，你今天踢的不错。

里奥仍然低着头。

马拉多拉懒得给小年轻做心理按摩，一摆手就要走了拉倒。

但是他没想到，里奥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话了，您曾经对青训营的教练说过希望他注意我——您不记得了吗？那个时候我八、九岁，您看了一场我们的比赛。

马拉多纳被仰着脖子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仿佛的确说过这个——毕竟在八、九岁就被他那双慧眼觉得是个珠的孩子也没几个，啊，我想起来了，你是纽维尔的那个小男孩，对吗？你当时在跟谁踢比赛？河床？

跟河床。里奥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并为马拉多纳想起了这件事暗自高兴。

马拉多纳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预感，他今天要是说不上来他在哪见过里奥，他就别想离开阿根廷的更衣室回去睡觉了——从这个角度讲，里奥似乎也算是强硬的。但是，马拉多纳想，为什么他觉得这种强硬很陌生呢？

太好了。马拉多纳敷衍了一句，打算离开。

您对我有印象，是吗？里奥继续追问，您那个时候就看好我了吗？

马拉多纳扭头看了他一眼。说真的，阿根廷、乃至世界范围内，崇拜马拉多纳、等待他说一句认可自己的话的年轻人多不胜数，但是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是马拉多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但是即使他看了里奥好多眼也不意味着他就乐意跟这个年轻人叙叙旧什么的。

马拉多纳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也还没老到拉着谁都要唠嗑的地步。

如果你那么小我就让你的教练注意你，那我当然是非常看好你的天赋和潜力。呃，实际上你的天赋的确令我印象深刻。好了年轻人，过去的事都不重要了，好好为阿根廷踢球、拿到世界杯——这是你的责任。马拉多纳摆摆手，随口说。

我如果没为阿根廷拿到世界杯呢？里奥突然轻声问。

还从来没人这么问过马拉多纳，马拉多纳扭头奇怪地看了一眼里奥，随口说：拿不到世界杯？那你的天赋还有什么价值？

里奥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马拉多纳想起这个孩子头就疼了起来，“我有时候是不是说话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