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2 / 2)

女主渣化之路 哀蓝 4105 字 1个月前

陈冷只有一个字:查!他透过玻璃看向躺在床上的清欢,耳朵里听见的是谢依依的哭泣声,他突然觉得眼前发黑,一拳砸到了墙上想要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越清醒心口越痛。

他不敢相信如果清欢死了自己该怎么办,虽然不知道自己对清欢的那种感情是什么,但陈冷确定,如果他失去她的话,一定会丧失活下去的意义。初见她的第一秒他就感到了熟悉和心动,好像那人是自己千百年来都在寻找的,怦然的感觉太醉人太美好,让他沉溺其中。不在一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行,只是他想要每天都看见她。那个时候他不能接受自己会对一个女人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可是回去之后辗转不已,只想着把她先定下来。

现在他知道了,也许这个就是谢依依总是挂在嘴边的爱。就像谢依依跟她男朋友那样,不,比他们还要强烈,他想要把一切都捧到清欢面前,献给她,做她的俘虏,做她的裙下之臣。

好在清欢虽然看起来伤的严重,但都是些皮外伤和骨折,休养几个月就能好转,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小王查出了意图谋杀清欢的人,顺藤摸瓜,果然挖到了温之芙的身上,陈冷让人把温之芙抓来的时候对方还在狡辩,可是证据确凿,她辩驳无能,只好求着陈冷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过她一次,她也听说了,那个女人没死也没残,就是受了点惊吓和皮外伤不是吗?

陈冷征求了清欢的意见,将温之芙交给了警方,并且扬言一切按照法律来。最后温之芙被判处无期徒刑并且对清欢进行民事赔偿,虽然如此,陈冷仍然觉得便宜了这个女人,除了温家该赔的钱以外,他铁了心要给清欢讨个公道,于是用了半年时间将温家彻底吃了下来,完全不顾两家的交情。这让陈夫人在背地里把清欢骂了多少次,但却是再也不敢跟清欢作对了,陈冷发脾气太可怕,即使她是他的生母也承受不起。

因为受伤不能开店,清欢被陈冷带回了他的家,也不去上班了,每天就陪着她。陈冷现在不能离开清欢一步,要是有一眼看不着她就要找,非得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安心。

这一天,卧室书房走廊客厅起居室都没找到清欢,陈冷又炸了,最后管家出现,告诉他清欢在花园里晒太阳,陈冷才迈着怒气冲冲的步伐出去,一眼就看见她坐在大树下面闭着眼睛打盹儿。

几乎是陈冷一伸手想抱她清欢就睁眼了:“你做什么?”

“抱你回房睡。”外头有风。

“我就想呆在这儿。”

陈冷沉默,把身上的外套脱掉给清欢盖上,眉头微微拧着,一副很不赞同的样子。清欢瞧他这孩子气的模样就想笑,真是越来越像一只猫了,哪里有半点霸道总裁的气概。“好啦,你怎么总是这样闷闷不乐的。”成天愁眉苦脸,小老头一般。

陈冷说:“我老是想起那天你受伤的样子。”

清欢愣了一下,陈冷又说:“为了让我心安,我们能做真正的夫妻吗?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年要一起过,我不想和你分开。如果我一定要有一个共度一生的人的话,那个人只能是你。”

良久,清欢对他微微一笑。

第十九碗汤(一)

“她还没醒么?”

“没有。”墨泽乖巧地摇脑袋。“主人,汤没了。”

清欢看了看,的确是没了,也就是说这碗汤不是给九尾狐而是给谢依依的?只不过谢依依阳寿未尽,她让谢必安将鬼魂送了回去,所以这碗汤也就不复存在了。那里头躺着的九尾狐又是怎么个事儿?

想了一会儿,她懒得想了。反正不管怎么样,过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九尾狐的事儿就等到她自个儿从醴忘台出来再说吧。

吉光一见到墨泽就扑了过去,加上小黑,三个小家伙又滚做了一团,清欢弯下腰,抚了抚一朵彼岸花,那鲜红的花瓣便轻轻晃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她低低地道:“果然没错,可是你……究竟是谁?”

花朵迎风飞舞,却并不答话。清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鲜红花瓣,那颜色如同血一般艳丽,透着蛊惑人心的美,还有爱到疯狂的决绝。她不想去偷窥答案,也不想掐指去算,她倒是要看看,敢跟着她又不敢现身的人到底是谁。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引魂铃响,倏地,桥上那三个玩做一堆的小家伙跑的跑藏的藏,瞬间不见踪影。炉火又逐渐旺盛起来,汤水开始慢慢发出温热的气息,整个桥面上突然就多了几分活气。

活气是相对而言的,因为对面走来的女鬼活脱脱是一副生无可恋悔不当初的样子,她可能已经认识到自己已死,脸上挂着泪,一步一步蹒跚地朝这边走。

她身上穿的衣服质地上佳,也没什么显而易见的伤口,但分明不是寿终正寝,因为她的骨龄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几岁,令清欢侧目的是她的容貌和身段,三十几岁的女人,怎么能苍老的这么快?面色憔悴惨白不说,瘦的皮包骨头,一点肉都瞧不见。这要是普通人看了,还以为是个穿着衣服行走的骨头架子。可是瞧她的打扮,非富即贵,总不能是饿的吧?

不是饿的,那就是为情所困了,亲情友情爱情,不知是哪种情?

清欢声音柔和,有着神奇的安抚鬼心的力量。奈何桥上的鬼魂不会感受到她的威压,反而会因为她赐予的福音感到舒服平和。清欢瞧女鬼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便开门见山道:“我可以替你完成一个心愿,什么都可以。”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你的遗憾,我来帮你填满,请你不要再哭了。”

她实在是看不得女人流泪。

女鬼听了,突然激动起来,她冲过来抓住清欢的手:“真的?你真的能替我完成一个心愿吗?!真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把这条命都给你!”

清欢说:“可是你已经死了。”见女鬼又怆然欲泣,便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你且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死的,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不说清楚的话,没有前因后果,我可帮不了你。”

过了会儿,女鬼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说话还带着哭腔:“我叫苏沁水,是誉王的结发妻子,也是他的正妃。”

清欢的眼神里充满鼓励和温柔,女鬼沁水的心头痛楚似乎也淡了许多,没有那么难过了,也能将自己生时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用平稳的语气讲述出来。“我出身不好,只是个民女,但却与王爷两情相悦。王爷向皇上请旨,封我做了正妃,我们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成亲第二个年头,我就有了身孕。”

到这里,都还是称得上美好的故事。王爷与美人,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何等的匹配,何等的天赐良缘。

然而在这冠冕堂皇的下面又都掩藏着什么呢?皇帝从不看好她这个儿媳,瞧不上她,也嫌弃她出身不好,怕影响了自己儿子的将来,就寻思着给誉王再纳一个侧妃。皇帝觉得他已经很给苏沁水面子了,一个民女做正妃,大家闺秀嫁进来还要低她一头,她该千恩万谢才是。

“王爷与我定情之时,曾许下一生决不纳妾,我和他二人相守到老的誓言。我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后来我才晓得,他爱我,是真的爱我,可他也想要那个位子,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帮得上他的妻子。我怀孕后期,大腹便便,已不能见客,他便以此为由送我入他在郊外的一处庄子休养,还将稳婆奶娘都准备好了,想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那个时候,我便是对他伤心失望,侧妃已经娶进门,我又有什么法子?”

“如果不是下人说漏了嘴,我决计不会晓得这件事。王爷让人严加封锁消息,将我看得很紧,我想方设法才跑了出去,可是他见到我的第一面,不是先解释,也不是关心,而是让人将我带下去,免得坏了他的好事,耽误了他的吉时!”

女鬼沁水说到这里,情绪又激动起来。“若是真爱一个人,如何舍得让她难过痛苦?我在后院生孩子,前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他们琴瑟和鸣天生一对,怕我发出声音招致不祥,婆子把我的嘴巴堵了起来,我儿出生的时候,王爷正在洞房。”

她似是恨极了,性子极为刚烈的她自然不肯委曲求全,然而皇家之事,她一个小小民女又能如何?便是她质问誉王当初的海誓山盟可还算数,那是皇上赐的婚,誉王想要当太子,就不能惹皇上不快。

“于是我从此闭门不出,关上了我院子里的门,整整……一十六载。”她恨他恨到这个地步,不愿见他,也不愿再问世事。于是那位侧妃便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呼风唤雨,好不快活。誉王便是再爱她,苏沁水性子刚烈不识趣,半点温柔不懂,又怎能比得上侧妃柔情似水,才貌双全?渐渐地,誉王的心便全扑在了侧妃身上。

“我渐渐地身子就不好了,后来才知道,是侧妃在我院子里安了眼线,日日给我下着慢性□□。只待我一死,便能让她的儿子成为弟子,她也不再是个侧妃。我死之前,她来见过我,把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全都告知于我,让我生生吐血而亡。”

“我不后悔拒绝誉王再也不见他之事,我只后悔我错待了我儿,我只记得誉王背信弃义负心薄幸,却忘了我儿是无辜的!”女鬼沁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儿才十六岁呀……十六岁,就名声坏透,不学无术,那贱人活生生捧杀了我儿,让我的琛儿被誉王厌弃,被皇帝厌弃,被百姓厌弃,最后还先我而死!她怎的如此狠心,就为了一个王位,便如此残害我的琛儿!”

其实女鬼沁水也知道,侧妃之所以不能让她的儿子活着,一是因为她的儿子占了嫡长子的名头,二,则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皇帝早晚是要死的,如果誉王能继承大统,那么琛儿就是名正言顺是继承人,苏沁水就能当上皇后甚至皇太后!这是侧妃万氏决计不想看到的!

所以她让琛儿一步一步学坏,从来不约束他不管教他,让他有娘生没娘养,最后死的都那么窝囊——马上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马上风而死,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清欢听完了这个故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只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苏沁水性格倔强刚烈,不肯原谅誉王,守着自己的爱情关门一十六载,但却直到死前才意识到她错待了孩子。“你还爱着誉王么?”

“爱?!”女鬼沁水冷冷一笑。“他那种人,怎么配得上我的爱!我恨他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他要宠爱侧妃,宠爱庶子庶女,都是他的自由,可他不该那样对待我的琛儿!他的琛儿生父,若是他有心,琛儿怎会变成那般模样?怕是被万氏迷了心窍,心底又怨我死脾气不肯低头,便不将琛儿当儿子了!”

“我没有错,我就是不大度不贤惠不能容人,他与我定情时便知晓我是什么性子,又何必如此!我一介孤女无依无靠,他便觉得离了他我便活不下去,便觉得给了我正妃的头衔我便应该对他感恩涕零!是他薄情负心在先,却要责怪我不够宽容不够懂事,不是个贤内助!”女鬼沁水冷笑不已。“我唯一只愧对琛儿,与誉王没有半点关系!”

清欢望着她,轻笑道:“我懂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女鬼沁水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已软软倒下。谢必安从桥面上浮出,将她送入了醴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