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正将杯子放回原位,转过头来两人对上视线,便是漫无边际的尴尬与讽刺。
可不是么,她最讨厌的人,最难以接受的人,竟然是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
紧接着她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只有你一个人?俊权呢?”
“俊权被医生叫过去了,询问病情,”贺新缨无比平静,神色淡淡的看她,问道,“要扶您起来吗?”
“不用。”
章雅不需要思考便拒绝了,她信不过贺新缨,谁知道她会不会趁她不备突然松手,身边也没个见证人什么的,她要扭着了也没人作证。
被拒绝的如此彻底,贺新缨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结果她早已料到。
“那您就躺着。”说完她再也不发一言,装作对桌子上放着的报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也不曾关注过床上那人。
五分钟过去了。
章雅躺了这么久,正是想要小解的时候,偏偏身边就一个贺新缨,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叫个护士来,奈何按铃也被贺新缨放的远远的,她够不着。
心中暗骂运气不好,章雅只能硬邦邦的开口,“俊权还有多久回来?”
“……”
没人吭声,空气都是僵硬的。
章雅瞪着低头看报装作听不见的贺新缨,气急败坏的对着贺新缨怒吼,“你听不见?!还是诚心跟我作对?!你要是不想在这儿你就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
她恼火的说了这么一大堆,贺新缨那边仍然一句也无,好像她满腔怒火只对棉花打了一拳又一拳,毫无作用。
“……你!”章雅心口急切起伏,恶狠狠的叫了这个她憎恶的名字,“贺新缨!”
贺新缨应声抬头,眸子里一片清明,对上后者因为气愤变得扭曲的面容,不温不火的缓缓开口,“您在叫我?”
“不然呢,这屋子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章雅心里有气,要不是她这会儿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定是要往贺新缨脸上招呼的。
第一次,有人敢把她无视的如此彻底。
“哦,”贺新缨一脸惊讶,“可跟别人说话时起码要有称呼,别人才知道,您刚刚没有叫我的名字,谁知道您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
章雅一阵气闷,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脑袋不甚清醒,想不到要说的话。无奈,只能挥了挥手,“等我好了,你给我等着。”
“再问你一遍,俊权到底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