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安排,一共十来个人也就没剩几个人在这里了,其他人在另外三间房挤着,还能让小丽这唯一的女士单独睡一个房。
“杨叔,那个啥,我有一件事感觉特对不起你。”
夏冬枕着胳膊躺在杨队长旁边,两人都没枕头,就用自己的包随便垫吧了一下。
至于被子更没有,就用带来的外套随便搭了一下肚子就算完事。
杨队长今晚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此时就算是身心疲倦,可神经放松不下来,一闭眼就好像看见了那双充满邪气的红眼睛,愣是失眠了。
杨队长干这行二十来年,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踏在生死之间的事,可今晚遇见的却不一样,比上次在梦里遭遇末世,比上上次看见没皮鬼甚至再上次被铺天盖地的鬼祟围攻都还让他心有余悸。
有人可能会觉得这很难理解,毕竟这次他遇见的从头到尾也就一个刚看见了个面貌的绿光红眼睛,可亲身经历过的杨队长却能为妙的感觉出来,这次遇见的东西,很不一般。
想到贺夜说自己神魂里还被那玩意儿打了印记,以后就算是离开大海往北边去都躲不过,杨队长心里更是一阵阵发紧。
此时听见夏冬这小子突然正儿八经喊他“杨叔”,正暗自心烦意乱的杨队长愣是吓了一跳,扭头看这小子,狐疑的上下打量,不得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已经被鬼附体了。
夏冬见状,好不容易鼓起的那股子劲儿顿时就散了,犹犹豫豫的自问自答了,“咳,开玩笑呢,杨叔,我睡了啊。”
杨队长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的对象了,侧身先看了看贺绥那边,然后放轻了音量的问夏冬,“啥事儿觉得对不起叔?你小时候我咋教你的?是男子汉就不能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有什么错误要坦然承认勇敢面对,推诿否认将错就错都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时候还特别流行武侠小说武侠电视剧,所以说的话在现在看来还有那么点中二的羞耻感。
夏冬也想起了那些杨叔像长辈又像大哥像朋友陪伴他的那些岁月,心里愧疚更甚,不忍继续隐瞒,反正今年妙妙也要上大学了,咳。
“杨叔,我跟你说了你别太激动,别因为咱们说话就吵到了贺处长。”
杨队长揣着手点点头,答应了。
夏冬凑过去耳语道,“杨叔,我跟妙妙谈对象了。”
杨队长一愣,“啥?”
夏冬以为杨队长真的没听清,又凑过去准备再说一遍,结果就被杨队长一巴掌按住脑袋,脸都挤变形了,按在木板上摩擦。
夏冬嘴巴被按得嘟着,连忙口齿不清的劝杨队长别激动别激动,吵到贺大师了。
哟呵,连“贺大师”这样的称呼都冒出来了,可以说求胜欲是足足的了。
然而这一招对杨队长是特别见效的,果然杨队长一听,连忙又扭头去看贺绥,发现贺绥跟个雕像似的纹丝不动盘腿坐在那里低着头,心说大师肯定是已经进入了那个什么修行的顿悟之境了,确实是得小声点。
可扭头看见夏冬这臭小子,杨队长冷笑一声,松开手自己跳下了木板床,轻手轻脚穿了鞋,朝夏冬招手,冲门外指了一指。
夏冬明白过来,顿时脸色一垮,不过想到小女朋友,夏冬还是乖乖跟了出去,临到出门的时候扭头随便看了一眼贺绥那边,看见贺绥盘起的腿中间怎么好像有一团白?
可能是衣服之类的吧,夏冬没有多想,愁眉苦脸的出去了。
明知要被揍,还要乖乖的主动跟上去,这心情,夏冬也只能偷偷在心里多想想自家可爱乖巧的小女朋友才能鼓起勇气继续踏出每一步。
周凯跟贺夜出去暂时守着那个罐子,罐子肯定是不能带回村里的,随便埋在那里贺绥他们也不放心。
让周凯一个鬼守着罐子他也死活不愿意,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只鬼一起在外面守着罐子,贺夜还准备今晚抱着罐子尽力吸收阴气,让罐子对于他们这种鬼祟精怪更加有诱惑力。
贺绥给了贺夜一把阴符,让周凯回头也弄点自己的鬼气上去,争取让被吸引来的东西以为这里有大补还没有危险的食物。
杨队长跟夏冬只以为贺绥背对着他们已经入定,然而贺绥却根本就还没开始打坐。
一开始,贺绥盘腿坐好,打开布包,生死簿被贺绥照常拿出来揣进怀里,自从生死薄因为唤醒小黑变得更破旧之后,贺绥确定了自己修行时将它揣进怀里一同修行,确实有效,至少现在生死薄原本都要脱线的凄惨样儿稍微改善了些许。
至于神笔,在没能确定它的使用方法之前贺绥是绝对不会让它沾上一点能量的,就怕一沾上就无法强行切断,最后跟民间故事里一样,被吸成了一碰就化作飞灰的干尸。
想了想,贺绥把小黑也抱出来准备放到自己腿上,却是这么一抱,贺绥突然愣住了。
刚才杨队长看他的时候,贺绥就是低头盯着小黑心情复杂的出神。
小黑的毛色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眼前这种从肚子一半处劈开,前半截是纯白色,后半截是纯黑色,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哦,恢复到一半,怪我咯?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饲养员不给力养不起我!
第80章 海神之光
小黑毛色的变化, 虽然对半开看起来很别扭, 不过贺绥对小黑点来历, 倒是因此有了点想法, 那便是原身为白犬的谛听。
相传谛听乃地藏王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别世间万事万物 ,尤其善听人心。
地藏王菩萨曾在佛祖前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今地狱到底如何了且不多说。
地府乃天庭管辖下的阴间机构, 地藏王菩萨作为佛家客居者入驻, 其中佛道两家由来已久的气运争斗贺绥一个凡人自不多说, 可问题是, 小黑作为谛听, 却被生死薄唤醒,说起主人, 小黑又生出一股悲痛。
一直想要追寻的答案稍微有点头绪,贺绥却一点也不轻松, 抬手摸了摸胸口处的生死薄, 想到小黑沉睡前说过的法子, 贺绥抿唇。
之前贺绥的打算是想要等小黑从沉睡中醒来, 再一起看生死薄可能出现的提示,期望小黑能够从中得到些许感应恢复更多的记忆。
或许现在这个世界就一直如此也能够继续发展下去, 即便偶尔出现一些诡异事件,似乎也不会影响大众的日常生活。
可贺绥却有不详的预感,特别是看了布脱里让小汪带给他的近二十年诡异事件爆发数据表, 明显的有一个起伏线,若是不能从根源上解除隐患,谁知道那些做出犯罪事件却又安全隐匿的存在会是突然爆发还是慢慢消失在历史的齿轮中。
贺绥无心继续修行,思绪乱糟糟想了很多,想了泫朝,想了现代,甚至还想了天雷将他劈到自己转世身上到底是何用意,真的只是先前他所认为的天道给他留下的一线生机吗?
贺绥已经很少有这般静不下心神的时候了,可如今铺展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连线头都没能让他找到的巨大疑团。
也不知想了多久,连杨队长跟夏冬一前一后回来说了几句话又重新睡着了也没注意,突然腿间的黑白毛球团动了动,小黑拱着鼻子呜呜两声醒了过来,刚醒来就软糯糯的叫饿,“贺绥,你包里有个什么东西,闻起来超级好次!似不似你提前给我准备的东西?”
小黑皱着鼻子在空气里闻了几下,突然精神抖擞的跳了起来,扭身就往贺绥放背包那里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