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言不是会寻死的人,即便受了再多的折磨,即便神志不清,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他的儿子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连累他们!这个他们中是否包括徒靳,是否包括自己,璎珞不敢想,但隐言做事的干脆决绝她是知道的,可即便这样,仍旧没有死成,只能说明南宫绝比他更加的残忍、更加的狠绝!腥甜涌上喉咙,被她生生咽下,她恨南宫绝,恨到想要将他挫骨扬灰,却是第一次有那么一点感谢他的残忍!
震惊的三人最终还是清澜先反应过来,赶紧跑了过去,卓依只慢了半步,也追了过去。原本他们还担心隐言挣扎伤了自己,却没想到,一感觉到身边有人,隐言便停止了动作,任由他们将他重新抬到了床上,包扎头上的伤口,从始至终乖巧得仿佛没有醒来。
璎珞的手紧紧捂在嘴边,她想要走过去,身上的血液却仿佛瞬间抽干,身体被钉在地面,让她难以动弹。言儿为什么不挣扎?这样奇怪的行为,这样有违常理的反应,究竟是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经历了太多次,因为明白挣扎也没有用,因为反抗的结果只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伤害,因为太理性,因为……无能为力……
隐言做过的努力和挣扎不会少,在龙影山他一次次尝试,却一次次失败,最后他学乖了。不是学会放弃,而是知道不做无谓的挣扎。
卓依和清澜很快替隐言处理好了伤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璎珞。璎珞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隐言,过了许久,终于开口:“十二个时辰找人看着,除非换药治疗,其他时候,都固定在床上吧。”
清澜想是自己听错了,“夫人的意思是要将主子绑在床上?”
“嗯。”璎珞点了点头。
“为什么?!”清澜难以置信的看向璎珞。
卓依也想问为什么,可她比清澜多了分心思,她虽不知道为什么,却知道璎珞有她的道理,也有她的原因。拍了拍有些激动的妹妹,“绳子粗糙,难免磨伤,去拿些裹伤的白布。把人固定住,总比主子伤了自己要强。”
“可是……”
“听话,去吧。”
清澜还想再问,被卓依制止,咬咬牙跑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变得安静,卓依开始检查隐言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处,璎珞却突然道:“你是不是也想知道为什么?”
卓依的动作一顿,反问“夫人愿意说吗?”
璎珞苦笑着,有些无奈“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
事情传遍了天渊,当然也传到了徒靳的耳朵里,他起初不愿相信,直到亲眼见过,才想起石室中治疗时白羽曾说过的话,“你们早晚会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
徒靳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天渊的人也不让他插手,他只好十二个时辰陪在隐言身边,好在那些人虽讨厌他,却不曾驱赶过他。唯一反对的只有舟伯尧,他做不到不管徒靳,只能跟着徒靳胡闹,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便将徒靳打晕了拽回去治伤,来来回回几次,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共识,在照看言儿的同时,徒靳也要听从舟伯尧的安排,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治疗的时候治疗,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一晃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隐言的伤好了些,但别的情况却并不见好转,卓依早就提议让白羽过来看看,被璎珞拒绝了,因为她很清楚,隐言现在的情况不是白羽能治好的。他们只能等,等时间,等言儿自己走出来。
然而半个月后的这天,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发生了……
一直安静了整整半个月的隐言,突然挣脱了所有束缚,甚至打伤了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院子。所有人都拦不住,或者说不敢拦,隐言不但会对接近的人怀有敌意,还会伤害自己。好在他看不见,所以没有跑出太远,璎珞等人在梅林里找到了他。
飞身到隐言身边,璎珞才一碰到人,便被隐言周身磅礴的内力振开,几乎瞬间璎珞便明白了,是月毒,每月一次游走在走火入魔的边缘,需要心血才能平复的月毒。可是为什么?言儿若是武功被废,月毒因何而起?又为何会这般强烈?
来不及多想,璎珞再次追了上去,一边想办法困住隐言,一边拖延时间。徒靳又迟迟而至,已没了插手的余地。半晌,卓依赶回来,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是隐言自取心脉时留下的心脉之血,他最后走得匆忙,也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没想过会再用到,自然也就没带。
“快给主子服下!”